炉火摇晃,行商也好、船家也罢,听着都不由得叹气。
行商们都有些不耐,“后来呢?”“
“话说一半,你不说了?”
“是啊!这滚水都还没烧开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起哄。
卢大看着飘摇的炉火,眼里泛起了泪花:“后来,就……就两村一起商议,每年岁贡,这才免了风波,只是今年,凑不齐岁贡,龙王才发了怒,大水淹了两个村。”
他翻来覆去的说着这些话,但是涉及到其中真正的关键,却又不肯细说。
钱老四越听越糊涂:“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又是鲤鱼、又是龙王,还扯上了什么岁贡?”
“医师,快给他再看看,怕不是泡在水里久了,泡坏了脑子!”
这医师年迈,仁者医心,听了病人不好,赶忙过来查看。
“哎呀,这河水冰冷,泡久了,起了热病!”
卢大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词,就着医师的话,猛咳起来。
炉子上的水开了,水气弥漫,蒸的人难受。
眼看没了热闹,众人取暖御寒,也各自散去了。
人刚散尽,卢大就不咳也不喘了,只是默默地出神淌泪,“就算活了,不如死了……”
老医师连声劝阻,忙前忙后的安抚他。
薛龄落后半步,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心里更加确信了几分,这龙王湖里的隐情不小,只怕其中还牵扯了许多人命。
转角上楼,就看见辛夷也在,她柳眉紧皱,俏面含霜。
“好一个龙王湖,给鲤鱼上岁贡!我竟不知,这小小银鱼里面牵扯了这诸多事端!”
美人如斯,宜嗔宜喜。
辛夷虽然幼年不幸,但却存有一份纯真,心存大义,见不得人间疾苦,世道不公。
只是,这样的纯真,却容易过刚易折。
上辈子,薛龄为了糊口,走街串巷,在市间乡野见过不少人情冷暖,各种奇闻怪事。
难得见她心绪如此波动,薛龄有些失笑:“生气了?”
只是想起龙王湖的惨事,又难免心中悲悯。
辛夷怒气难消:“佃户,种地为生。”
“不让佃户好好种庄稼,反而去捕鱼,捕不到鱼,就敢克扣欺压他们!”
“还弄什么岁贡!莫不是想着山高皇帝远,就敢胡作非为!”
“这涿州的知州,难道是个眼盲心瞎、耳聋口痹的废物不成?”
她越骂越气,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有听到动静的人出来查看。
薛龄拉着她闪身进了屋内,“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得小心些。”
“这些官员,可恨可耻!”
辛夷恨恨的锤桌,显然是被勾起了不好的记忆。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