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李徽自作聪明的装作头疼。谢道韫关切之下上前替李徽搓揉额头。但谢道韫很快便发现这种行为颇为暧昧不妥,于是停了手准备走开。
就在那1刻,李徽鬼使神差的抓住了谢道韫的手。并且将谢道韫的手送到嘴边亲吻了1下。
那1刻,空气仿佛凝固在小厅之中。谢道韫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变红,像是怒极,又像是震惊到呆滞。
李徽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大错,上1次唐突佳人,便闹的不可开交。自己这1次居然又没能控制住自己,这1下,怕是更要糟糕了。他已经做好了接受谢道韫的狂风暴雨般的斥责的准备。
然而,谢道韫只瞪着李徽,并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怒斥李徽。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李徽,眼神中满是责备。像是看着1个犯了错的小弟弟。
“你不觉得需要向我道歉么?”谢道韫道。
李徽道歉的话其实就在嘴边,但他却并没有说出口。即便知道自己的行为唐突,但李徽不知为何就是不想道歉。就像犯了错的孩子,明知错了,却死活要犟着不承认。
“我在等你道歉。”谢道韫红着脸又说了1句。
李徽摇头道:“我不会道歉的。”
“什么?”谢道韫柳眉倒竖,惊讶于李徽居然如此的理直气壮。
“我可以接受惩罚,但我不道歉。”李徽道。
谢道韫很生气,却又很无力。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赖之人。
“那你便好好想清楚,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向我道歉。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你想不明白的话,从今日起,你再不必来见我了。”
谢道韫拂袖而去。
那天下午剩下的时间,李徽独自待在东园的小厅里坐着。谢道韫倒也没有让人来驱赶他,李徽坐在小厅中的时候,听到了从谢道韫的琴室里传出的琴声。弹奏的是1曲《荆轲行》。琴声中杀意凌冽,似乎有磨刀霍霍之意。
李徽心想:这1次可是彻底的惹怒了谢道韫了。她杀人的心怕是都有了。今后恐怕再也不会让自己来东园了。
但是,李徽却决定了。这1次就是不道歉。明知干了不该干的事,明知自己错了,却仿佛发狠似的告诉自己,错1回又怎样?偏偏要做件错事。
那之后的1个多月里,李徽感受到了谢道韫的冷落。商议钱庄事情的时候,谢道韫只是将自己的意见通过他人传达,并不肯和李徽见面。出席谢府宴会的时候,谢道韫也敬而远之,没有和李徽说过1句话。
昨日彤云去谢府见谢道韫邀请谢道韫来赏梅花的时候,李徽认为谢道韫1定不会来。所以不断的向张彤云确认此事,惹的张彤云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没想到的是,谢道韫居然真的来了。
“见过阿姐,阿姐可好?”李徽轻声道。
谢道韫神色如常,微笑颔首道:“我很好,你呢?”
李徽道:“我也很好。”
谢玄在旁听着两人对话,哈哈笑道:“干什么?你两个说话怪怪的。倒像是闹了别扭。”
谢道韫嗔道:“小玄,大新年节下,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今日你本该留在家里的,偏偏来凑热闹。你又不喜欢梅花,跑来作甚?”
谢玄赶忙拱手道:“得,我多嘴了。”
谢道韫转头看着张彤云笑道:“彤云今日这身新衣服挺好看的。”
张彤云笑道:“是么?布料还有,回头命人送几匹给谢姐姐也裁1件。夫君托人从成都府弄来的蜀绣锦缎。成都府被秦人占了,这些布料可再买不着了。”
谢道韫笑道:“你夫君送你之物,我怎敢横刀夺爱?”
张彤云笑道:“谢姐姐怎说这话?你我还计较这些么?”
谢道韫微笑道:“你倒是大度。哎,彤云,有些事需要计较的。”
李徽在旁听得心惊肉跳。心里有鬼之人,怎么听这些话都觉得话里有话。
“话说,你院门外贴着的是什么?别人挂桃符,你家贴的红纸上写着的书法么?”谢道韫和张彤云1边往里走,1边说话。
“哦,那是夫君的意思。夫君说,那叫对联。红纸喜庆,上面的字是祈愿之语。对仗整齐便可。”张彤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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