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结束,沈家在家中又办了宴席,宴请这段时日来吊唁的众人,他们沈家在瓷木镇上亲友不多,要不是秦历亲自上门来烧香,才引来不少瓷商,今日的宴席恐怕也只有几桌。
不管吊唁的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总归是来给老爷子上了一炷香,这是给老爷子的面子,沈慈心都很感激。在宴席上以清茶带酒,她一桌皆着一桌给人敬茶回礼。
看着又消瘦了几分的沈慈心,即使知道自己张口就会被旁人注视,秦历还是忍不住对给自己敬茶的沈慈心道,“大姑娘,身子要紧,莫要太哀伤。”
沈慈心朝他点点头,并无扭捏,感谢道,“多谢秦会长关切,我会保重身体的。”
秦历深深的看她一眼,朝她点头,似乎想给她一些力量。
宴席结束,沈家的挂满的白布便撤去,只在大门口留着白对联和白灯笼,以示主家当年有丧。
人走了,生活还要继续,窑厂里还有一堆烂摊子,沈慈心不允许自己沉寂在哀伤之中,便回到窑厂中,处理之前长甬窑塌了的事故。
这还是沈拴全出事后,沈慈心第二次来事发的地方,原本即将要封顶的窑,现在只剩一半的砖墙,另外一半因为木梁的倒塌整个倒下去了。沈拴全就是因为被这些砖块压倒了,内脏受损,当场就吐了很大一滩血。
那些染了血的红砖已经被林三瑞挑着扔掉了,剩下的砖快他安排人将砖块堆起来放在墙角,而仅存半面砖墙的长甬窑他也让人围起来避免人靠近了,这窑要塌不塌,说不定哪天自己塌了反而危险。
林三瑞便提议道,“大姑娘,长甬窑现在也不成了,不如先拆了吧,若是哪天塌了,砸到人就不好了。”
沈慈心虽然舍不得,这个窑就塌在即将完工的前一天,现在要把它拆了,如果祖父还在,该有多心痛。可她也知道林三瑞说的没有错,这块区域是烧窑的地方,人来人往,这座长甬窑现在就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塌,要是倒塌的时候正好有人经过,那非死即伤。
“成吧,请人来把上这堵墙拆了,顺便把西边的馒头窑修起来,咱们家之前的货单还压着不少,货主虽然同情咱们的遭遇给了宽限的时间,但我们也不能拖太久,免得耽误别人的事情。”
那些货主拖欠的工期,沈慈心都提前让人去传话会在货款上给予一些的优惠,那些货主体谅他们家的遭遇,又见沈慈心这样的态度,自然没有催促的。
“好,我这就去安排。”林三瑞领命正要出去。
这个时候何青石急匆匆走进来,应该是听见他们的话,高声阻止道,“不能拆。”
“何青石?为何你这么说?”沈慈心见他手上也挂着白布,这是给何彩田戴孝呢,她给他放了一段时间的假,帮着给何彩田办丧事。
何青石扫了一眼林三瑞,没说话,沈慈心见状吩咐林三瑞先出去办事,见人要走,何青石又喊了句,“先别找人来拆长甬窑。”
林三瑞当然不能听他的,而是看向沈慈心,沈慈心见何青石真的有话说,就让林三瑞先别找人拆窑。
林三瑞无奈的瞥了何青石一眼,这小子不知道在弄什么玄机。
见人走了看不到身影,何青石才小声的开口,“大姑娘,我怀疑窑塌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林慈心猛然睁大眼睛看着何青石,没注意到自己声音的颤抖,“什么意思?你为何会这么说?你是知道了什么?”
何青石见沈慈心这样激动,有些紧张的吞口水,“那条的断了的木梁应当是从接口处开始断的,根本不是从中间开始断的。我仔细看过了接口那儿的断口不像是蛀坏的,反而像是被人锯断的。”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