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头,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然后,走到佛像身后,从秘阁中取出一本书。
再次走出大殿,他将手中的书扔给童福山。
童福山接过书一看,居然是一本《道德经》。
“这是何物?”
陈六安冷笑:“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江南密账,没想到吧?”
童福山打开书一看,只见扉页上写着一行字:一本道德经,万般天下事。
落款:马致远。
再翻看其中内容,却见东一笔西一笔写着‘四十一’、‘三十二’等古怪数字,却不懂是什么意思。
看着童福山一脸茫然的模样,陈六安冷笑:“没想到吧,这本《道德经》便是事关江南的密账。”
“而这密账的法子,便是出自马祥之手!”
“你是说,浙江布政使马祥?”
“不是他又是谁?”
“你以为看似勤俭,一身官服补了又补的马祥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吧,每年的对账销账,便是此人经手主持的!”
“还有什么,你一次说完吧。”
陈六安走到门边,默默向山下打量了几眼:“时不我待,我只说一次,你记得住便罢。”
回头看向童福山:“我给你的这本密账,是建文三年的出账,上面记录的是两江数省贪墨来的银两,最终去向以及结余。”
“你的意思是,这账册不止一本?”
“一本?”
陈六安冷笑:“直隶、浙江、山东、河南、开封、福建、江西,这么多的行省,州府,一本账记得下吗?”
他挥挥手示意童福山不要说话:“每年各省贪墨所得银两,除一部分用于买卖官位、为犯事官员赎罪外,剩余的要全部交回京中。”
“而这每年一次的对账,就是要清理掉所有的账目,然后销毁。”
“这本建文三年的旧账之所以能留下来,是因为燕王连连大捷,我们根本没有时间销账。”
童福山点点头:“那其他的账册呢,在谁手里?”
陈六安却摇头:“我不清楚。”
“每年我只负责收账,我只知道马祥手中至少有一本总账,其他就不清楚了。”
“那你们每年取回京中的银子,都给了谁?”
“黄子澄。”
陈六安冷笑:“他负责接账收银,不过他的背后另有其人。”
童福山不再问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方孝儒。
没想到看似两袖清风,于朝局并不关心的他,背后却在下着这么大一盘棋。
“那是不是说,只要擒下这方孝儒,这笔巨款就能追回来了?”
“你想的倒是天真!”
陈六安哈哈大笑:“你以为银子最后落在方孝儒手里能剩多少?大头早被那些人拿去了!”
“不搞清楚所有账目的来龙去脉,那这几年的银子就是无头烂账!”
“那我有件事就不明白了。”
童福山看着陈六安:“既然如此,为何他们不直接销毁账本,不就彻底湮灭这些证据了?”
陈六安叹了口气:“你小看了方孝儒啊。”
“若不是他手中拿着这些官员的把柄,你以为他们不会销毁?”
“燕王破京之后,方孝儒虽然自知必死,但他总要为自己的后人留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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