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一惊,想到之前全县通缉的罗远,赶紧向草丫头问了情况。
草丫头从小跟着她哥在山上窜,对这一带的山是很熟悉的,才能在山上藏几个月没被人发现。
在下雪前的半个月,她无意中发现,另一片山上还藏着几个人男人。
“婶娘,那些人手上有好厉害的东西,短短的,举起来就能远远打死一只狍子。”草丫头边说边比。
苏茉一看,便明白那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了。
这年头,乡下民兵队发的都是长枪,而且声音挺大,草丫头没见过手枪,认不出来也正常。
苏茉再次跟草丫头确认了大致的位置,对她道:“你这段时间,就待在牛棚不要出去,外面不安全。”
这几天雪有变小的趋势,苏茉怕她又跑出去乱窜,到时候撞上那群不法分子就麻烦了。
草丫头点头,要不是那些人老打她,她才不喜欢到山上去,晚上吓人的很。在这里,大家都对她好,不下雪了,她也要继续住这里。
苏茉又提醒了顾老师几句,把情况跟李队长说了,这才匆匆回陆家村大队打电话去了。
苏茉先给陆长征打了电话,把事情跟他说了,然后又给庚长青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反馈了。至于该怎么部署,就由他们去商讨了。
苏茉打电话的时候,陆保国和陆清安也在,苏茉也没避着两人,听到这话,两人都是一阵头秃。
这两年都咋回事?怎么山上总是来了拿枪的?这还让不让老百姓安心过日子了?
两人赶紧把民兵队长陆保家找来,让他每天安排人在下山的路上巡逻。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怕那些人被围剿的时候,从山上下来,冲进村里抓人做人质。
陆保家也是苦哈哈的,这鬼天气,还得出来巡逻,真是要人命。不过也没办法,职责所在。
所幸,过了两天,几乎连下近半个月的大雪终于停了,天空出现了久违的阳光。
大家都欢呼起来,再下下去,非得闹大雪灾不可,听广播,北方许多班车和火车,都停运了。
各大队赶紧组织人铲雪,把路先清出来。
停工的工厂,也陆续开始复工了,苏茉和陆小兰,也重新到公社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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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底的时候,陆长征回了家,去县里买了不少肉,拿到陆家那边煮了,一大家子提早吃了一个团圆饭。
吃饭的时候,陆长征敬了两位兄长一杯,“大哥二哥,我明天就要走了,爹娘和爷,就要辛苦你们多看顾点了。”
“你放心!”兄弟俩同时应。
这老三在家的时候,没咋觉得,现在人要走了,忽然又不舍起来。总感觉老三不在,腰杆子都没那么硬了。
“还有小兰,家里就这么一个妹妹,两位哥哥也多看着,别让人欺负她。”
之前有混混骚扰陆小兰的事,苏茉也跟陆长征说了,陆长征还半夜带着陆行军和陆卫国,去给人套过麻袋。毕竟他一个军官,打老百姓容易被人举报,他们俩就不一样了,老百姓打老百姓,没事。
“部队接任的团长是我多年的老战友,家里要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可以给他打电话。”陆长征交代陆清安。
陆清安点头,眼眸有些湿润。
这老三要调到羊城那么远的地方去,以后天南地北的,还不知几时能回来一趟,一家人再想聚得这么齐,就难了。
“等我那边稳定了,安排好工作,我就把茉茉和孩子们接过去。”陆长征道。
“这天南地北的,孩子们还这么小,要不迟两年再随军?小茉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多辛苦。”李月娥十分不舍的。
老三要奔前程,她不好阻止。两个孩子和小茉,她都喜欢的紧,想到以后可能几年才能见一面,李月娥心里就堵的很。
“迟早都要过去的,早点过去早点适应。”陆长征道,他巴不得他媳妇跟他一起过去,哪里等得了两年。
李月娥抱起乐乐,泪花子都出来了,语气也有些埋怨,“你就不能迟几年再调?这部队在家门口多好,别人求都求不来,就你非得走。”
在哪当兵不都一样?非跑到南方去。
要是原来那地方,也还好些,回来才三两天的,就是他们不回来,她想孙子孙女了,咬咬牙,也敢自己坐火车去看。
这跑最南方了,去一趟听说都得十天,她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跑得了这么远?
这路途远,时间长,年轻人怕折腾,估计回来的也就少了。
李月娥想到以后可能真见不了几面了,悲从中来,不禁哭了起来。
“哭啥?男儿志在四方。这好单位,哪是时时都有位置给你的?有了机会,肯定赶紧调,这是好事。”陆清安赶紧道。
一开始,他也不理解陆长征为啥干得好好的,在没升职的情况下,还要调到南方那么远的地方去。后来陆伯鸣跟他解释了,他才明白,部队与部队之间,也是有参差的。
只能说,他这个三儿子,以后前程远大着呢。
“老三,爹祝你前程似锦。”陆清安跟陆长征碰了一杯,“调过去之后,踏踏实实的,争取早日干出点成绩来。等你立功回来,爹给你放鞭炮。”
“行!”陆长征仰头把酒喝了。
等以后爹不干支书了,他们要是愿意,冬天的时候,就把几位老人都接到南方去过冬。
一顿饭,吃得既热闹又伤感。
热闹的是孩子们,他们不懂离别,有好东西吃,自然就高兴。伤感的是大人,他们都清楚,陆长征这一调过去,这以后要见面就难了。
这以前吧,陆长征也是两三年才回一趟家,也没咋觉得,这忽然一年见多了,想到以后又几年才能见一面了,就怪伤感的。
饭后,陆长征又去陆伯鸣房里,爷俩单独聊了许久,这才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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