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江南三月听莺天,买酒莫论钱,一笑知春意,水乡如诗如画。
一场江南烟雨,洗净了白墙灰瓦,繁盛了石子路上的青苔斑斑。
滴答滴答的从瓦砾上汇成丝线的雨水,夹杂着些许的凄美。
帘儿手托香腮坐在妙女阁九层楼的为景熙独设的一间雅间里,对着窗户,看窗外如纱如雾的雨水滴落。
一层层薄薄的水雾时不时的飞到她娇滴滴的脸上,她闭着眼睛倾听雨落之声。
窗户边的樱花被吹掉花瓣洒落在檀木的桌上,天空暗淡的恰到好处。
少女怀春,难免也怀点忧伤。
“哎哎,小爷推牌九还没怕过谁,回到屋里咱们在干他几十回合,不把你兜里的银子都赢过来,今天你就别想走!”
哐的一声,雅间的门被推开了,帘儿柳眉挑了挑,嘟着嘴扭回头,见景熙和封卓弋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立马起身去拿毛巾。
“哎呀~公子就不会撑把伞吗,这时候的雨水最是煞人,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帘儿帮景熙擦着头,顺手也递给封卓弋一条毛巾。
“好了好了,帘儿去叫些姑娘来,顺便烫两壶酒,要梨花酒,赶快,赶快。”
帘儿不情愿的哦一声,走出雅间,来到楼梯旁,双手撑着护栏,冲着
话音刚落,只听哐哐上楼梯的声音,帘儿直觉得护手都在晃。
瞧着有最起码三十几个姑娘提着裙子就往上冲,有些挤不上来的就干跺脚,可便宜了早就在八楼守株待兔的姑娘们了。
可也苦了原本正在谈笑的江南公子哥们了,原先和姑娘们聊得正热闹,好嘛,这一嗓子喊得,整个楼层的人都跑光了。
“姐姐,我们先到的,让我们进去陪景公子和封公子玩吧?”
帘儿噘着嘴指着她胸前说道:“你太平,公子不喜欢。”
“那姐姐我呢?”一个姑娘挺起胸膛问道。
帘儿又哼了一声道:“腿不长,公子也不喜欢。”
是的,妙女阁的姑娘们要进景熙的雅间都要过帘儿这一关,把那些卖弄风骚太过严重的都给筛掉。
废了一大顿劲,才放进去八位长相清秀,身段婀娜的姑娘进去。
景熙和封卓弋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但看景熙身着一身玄黑色束身直缀冰蚕对襟,黑发被白玉冠簪起,当真是世间无二的俊朗少年。
想必封卓弋这家伙就穿的有些夸张了,五颜六色的碎花长衫,不了解的,也都知道非花场老手,断不会这样穿。
“帘儿,一起来推牌九,坐过来,帮公子开。”
“哦~来啦。”
封卓弋这五六天和景熙玩的不亦乐乎,可惜阿难和顾承霄不在,不过也无伤大雅,封卓弋为人开朗健谈,景熙也跟他学了不少风花雪月之事,可谓是相见恨晚。
“景公子,这下子你恐怕又要输喽。”封卓弋一歪头就着姑娘的玉手吃一颗葡萄笑道。
帘儿趴在桌子上,笨拙的掀开自己和公子的牌,突然惊讶的捂住小嘴冲景熙挤眉弄眼。
封卓弋眼瞅的不对劲,立马撩牌不跟了,桌面上已经有三万两银子的本钱。
“嘻嘻,”帘儿扭头对着那几个一同玩的姑娘,“你们还跟不跟?”
“帘儿姐姐,两位公子虽然说了,我们的一两银子可顶替一百两,可也不敢跟上万两啊,我反正是不跟了。”
“我们都不跟了~”
景熙嗯了一声,满脸惊讶的趴在帘儿后背上,把脑袋放在她的肩头道:“让公子看看,到底是什么牌,能把他们都唬住。”
景熙一掀开,众人都傻了眼,是最小的对牌地高九。
封卓弋一阵肉疼,舔了舔嘴唇道:“帘儿姑娘,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厚道人呢,怎么也炸人呢?!”
帘儿一捶桌子道:“我才没有嘞,是公子说地高九最大的啊!是不是啊公子?”
景熙尴尬的挠了挠脸,回想起了当年刚学会牌九的时候教帘儿玩,有一次赌亲帘儿的小嘴,帘儿是天宝,他是地高九,为了能亲上小嘴,景熙就骗她说地高九是最大的。
眼瞅着如今骑虎难下,景熙搓着牌九笑道:“对!地高九最大,你们说是不是啊?!”
姑娘们对视一眼,掩嘴偷笑道:“是~地高九最大。”
封卓弋也伸出大拇指,他是不在乎这点钱的,他封家虽不是江南的世家,却也是祖辈八代都是当官的,家底无比殷实,他爹娘又走得早,钱自然是他自己说了算。
帘儿不依不饶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说我耍诈?”
不等封卓弋说完,景熙搂着她的小蛮腰笑道:“好了好了,他们江南的牌九和我们那边的不一样,现在开始地高九最大!”
封卓弋暗笑,谁大不大的都无所谓,我就知道,你们景家最大。
“好啊你们,玩牌九不叫上我!”
李东阳此时推门进来,跺了跺脚,就近的两个姑娘起身去侍候,等他擦拭干净坐下的时候,看了一眼牌面,又看到帘儿趴在桌上把银票往自己怀里拢。
“啊?地高九怎么能赢,你们会不会玩啊?”
话音刚落,景熙就在卧榻上踹了他一脚,差一点没把他踹下去。
他小声的问道:“李某人说的不对吗,二公子?”
帘儿哼了一声,娇嗔道:“好啊你们,原来都是在逗我玩,哼,不理你们了!”
说完她就要起身走人,被景熙强按坐下哄道:“好帘儿,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咱不管别人,咱家牌九,就是地高九最大!”
帘儿一双杏眼幽怨的看着自己公子,咬牙切齿的像一只发了狂的兔子。
众人都在看戏,却听见楼下闹腾的声音传了上来,景熙噌的就站起身来提上鞋就往外奔走。
帘儿提着一轻长褂子追上去喊道:“公子,披件衣服啊~”
等下了楼,拦住一个要去看热闹的姑娘,景熙笑问道:“姑娘,是出了什么事了吗,下这么大雨还要去看?”
那姑娘盯着景熙的脸一下子就失了神,嘴里嘟囔道:“现在没事了......”
景熙嘴角扯了扯,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她才回过神来,蹲身笑道:“景公子,您也去看看吧,听说西湖中心,有高手对决,好几座亭子都被剑气砍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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