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如惊雷。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朝陈天放看来。
足足沉寂了三秒钟。
叶南天才率先出声,打破了餐厅里的死寂:“陈先生,家父自从五年前被确诊患上不治之症后,我一直恭请多方大医前来诊治,他,他怎么可能没病?”
“但老太爷确实身子骨硬朗,血气充足。”
陈天放神情肃然的说。
“绝死之脉也不会有假,事实上老朽来之前,也联系过几位为老太爷诊治的医道朋友,他们对老太爷的脉象看法也是如出一辙,虽不似今日这般绝死之脉凶险,但也是日薄西山了。”
因为太过震惊,莫老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考虑过叶老太爷在身边。
事实上,就连叶老太爷,此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陈天放。
整整五年!
他备受病魔折磨了五年!
这五年时间,身上倒是没有多大的疼痛,但精神上的折磨却远比身体更加难熬。
得绝症的人,心态大抵都如此,本身尚且没有被病魔折损,可精神内耗却是率先让人撑不下去。
叶老太爷一直都在修心养性,目的就是减少精神内耗,可这五年来,一位位大医前来为他诊治,一位位又怅然离开,单单是这个过程,就让他绝望到了极点。
所以他才逼着叶南天不要为他诊治,就让他像花园里的花朵那样,静静地等待死亡即可。
但现在,陈天放的一番话,却让他这个等死之人,眼睛“唰的”噙满了泪光。
“陈,陈先生,老,老夫……真,真的没病?”
叶老太爷酒气都散了大半,红眼噙泪,用力地抓紧着陈天放的手。
“没病!”
陈天放坚定地摇摇头。
噗通!
叶老太爷松开了手,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咧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而眼中的泪水,也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爸!”
叶南天夫妻俩吓得急忙起身,走到了叶老太
爷的身旁,生怕老太爷因此有个闪失。
“没事,没事……”
叶老太爷急忙摆手,然后欣喜若狂的看着陈天放。
陈天放这才转头对莫老解释道:“莫老,老太爷的脉象确实如你所说,这一点诸位大医都没有把错脉,我也是侥幸曾经在一本残缺的古医书中看到过这类脉象,所以今日老太爷发病的时候,你才会看到我那么折腾老太爷,就是为了确定他的身体状况到底和脉象是否一致。”
顿了顿。
他转头看了眼叶老太爷,又对莫老说:“一番检查下来,老太爷的脉象非但不弱,起码在他的这个年岁算是强劲了,根本就无病在身,所以你上来直接用绝死抢生之术,如果老太爷真的有病,那两针下去确实能够阎王爷手里抢人,但老太爷根本就没病,那两针对他而言就是太过重手了,直接泄了他的血气生机。”
莫问呆愣住了。
苍老的面庞上,泛着苍白。
陈天放的话,让他头皮一阵阵发麻,甚至有些后怕。
他出手时的落针,确实是绝死抢生,但也正如陈天放所说,这两针下手极重,说好听点是绝死抢生,说难听点那就是有几分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就连他开出的“还阳救心汤”其中一位主药,也是大毒之物,剂量更是极重。
两针泄了叶老太爷的血气生机,要是当时把“还阳救心汤”给叶老太爷灌了下去,非但救不了叶老太爷,而是直接送老太爷上路了!
哐当……
莫问直接起身,身后的椅子摔在地上。
这一刻,他再无半点风范。
而是直接郑重的面对着陈天放,“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多谢陈先生解惑,也多谢陈先生今日出手相救,否则今日老朽非但晚节不保,反倒还会害死叶老太爷!”
“莫老,使不得!”
陈天放急忙搀扶起即将磕头的莫问:“你是国医泰斗,又这么大年岁,我要是应了你这一磕头,
那就得遭天打雷劈了!”
“与陈先生相比,老朽哪配得上国医泰斗啊?”
莫问脸色涨红,羞愧潮涌,自嘲一笑:“单单是陈先生这一手诊脉功夫,判出了叶老太爷真正脉象,就已经超过老夫与诸位同行,太多太多了!”
他是个耿直豪爽的人,也从未托起自己的国医泰斗的风范。
即使是今天对陈天放动手,也是急于救人。
现在得到陈天放解惑,莫问也从不曾顾忌脸面,当众下跪,这也是他沉浸医道这么多年,始终能一步步求精向前,成为国医泰斗的关键原因之一。
国医泰斗,赤子之心。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