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屋内没有其他人,砚安从床头拿出一个陈旧的木盒,拖着高热的身子,把盒子打开送到岑漪面前。
“大人,奴侍近几年存了一些积蓄…”
岑漪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木盒里可怜巴巴的躺着三十两银子。
她诧异了一下,抬眼瞧了一眼砚安,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三,三十两,求大人今晚在奴侍这里歇息吧……”
砚安扣紧了木盒的边缘,因为紧张面色变得更加红润,他略带慌张的解释“大人睡在榻上,奴侍去睡外面的小榻就可以。”
他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泄露了几分颤抖和乞求。
三十两,买她一夜?
岑漪有些哭笑不得,对于他所说的话感到了一丝丝的荒诞。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莫不是烧的糊涂了。”她探过身子又摸了摸砚安光滑的额头。
“奴,奴侍知道,奴侍只是想…想……”
说话间的声音哽咽起来,泪水大颗大颗的砸落。砚安捧起那可怜巴巴的银两,胆怯的放在岑漪手边。
抚在砚安额头上的手转而去擦掉落的眼泪,岑漪的声音幽幽的,心里的某一块忽然软了下来,带着提点的意味“这很冒失啊……阿安。”
岑漪见过的男子很多,不乏有心机深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自己看了都胆寒之辈,也有长在温室里不谙世事的花朵。
人心总是隔了肚皮,生在王府,处在权力斗争的漩涡内,难免会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别人。
——你是否是看中了岑家的富贵,是否抱着搏一搏的心态。
——你这几次的表达,是否言从于心。
岑漪的目光不自觉地发凉,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看清楚任何一个人。
砚安被岑漪目光盯的发抖,一骨碌从床榻上跪了起来,俯下身小心翼翼的用唇角触碰着岑漪放在榻上的手面。
“大,大人…奴侍失言,求大人责罚。”
他眼眶泛红,唇角颤抖,不敢和岑漪对视,只能埋着脑袋,将自己姿态放得极低。
“……只是……奴侍想要跟在您身边……只有跟在您身边,奴侍才能安心。”
他只是想留个念想而已,那一次的一晚实在是太疼了,他几乎哭的背过气去。
而大人的面孔在这空白的一段时间变得模糊,他几乎想不起来大人是什么样的眉眼。但总是记得那双拖着他腰的双手,温暖的手。
岑漪收了目光,瞧着砚安肩背发抖的样子,心里像有猫挠一样,各种安慰的话在嘴里转了又转,最后只说出一句“你还染着病,莫要再哭了。”
他依旧都瑟缩的跪在那,岑漪叹了口气抬手去扶他,他才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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