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君王的画功可以说,俊逸潇洒得独树一格,谁看了都说好。
可此刻已经是白天。
夜宴已经结束,他还在白日饮酒浑浑噩噩。
裴清晏想要搀扶父亲坐上王位,向他禀告近日来的政事,要让百姓们能过活下去。
可他的父亲却摆摆手,道:“这世上哪有人吃不起饭?哪有人穿不起衣?孤看便是那群刁民偷懒,吃饭穿衣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怎么就能饿死人……”
即便是大旱,真的有人热死饿死,也自然会有人开仓放粮救济下去,怎么会真呢饿死了?
这位君王再次举起来自己画的画给他看——一座烟雾缭绕的海岛,岛上有千奇百怪的怪物。
虽看着荒诞,可笔触到底是俊逸的。
每一笔都画得极好。
裴清晏轻声道:“父王,国内饿殍遍地,您……好歹露个面……”
“不去不去,这年头怎么还会有饿死的人?还会饿死一大片?”
他困倦得翻了个身。
裴清晏还要再劝上两句,一抬眼,看到的却是在华贵的宫殿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幕发生的缙云。
她找到了躲起来的他。
笑眯眯得指着他道:“该你来找我啦!”
说完,便拎着裙子跑开,衣袂飘飘,像是是明媚的鹅黄色蝴蝶。
父王还是缙云,裴清晏只低眉了个瞬间,便跑了出去。
可等他再回到殿中,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深红色的血液在冰冷的地砖上已经蔓延到再也无法扩张,将要凝固。
而在血泊之中,静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身上都是喷溅的血,手中握着把鲜血已经干涸的匕首。
他的脚边是半张脸被自己的血糊住的君王,裴清晏的父亲。
察觉到声响,男人缓缓转身,露出被血染红的半张脸和冷漠的眸色。
再配上父王死后都不曾闭上的双眼,裴清晏也不是傻子。
他曾经担心的缙家会叛乱终于成了事实。
这家人就是狼子野心!
民间曾有民谣:小的来勾引,老的去夺权,王位明日就轮到缙家做。
唱得果然不错。
是他裴清晏自己单纯愚蠢,信了父王那套缙家不可能谋反那句废话。
他和父王都眼睁睁看着他杀人。
如此堂而皇之,王宫中一个守卫都没有,他得是多有自信,谋划了多久?
如今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尚且还活着的被发现了。
缙父冰冷的目光沉沉得扫过来,裴清晏人生头一次莫名冷得浑身发抖。
“同云儿玩得怎么样?”
缙父冷冷得问道。
裴清晏却愈发心冷。
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缙云也参与了杀他父王的事吗?
难怪她毫不犹豫要把他从父王身边引走!
如此狼子野心的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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