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仲明一行赶到茶室时,卢灿刚好被三位小伙伴拉去闽粤酒楼,美其名曰体验酒楼的饭菜风格。
得知是从台北过来,专程找卢灿的,黄碧雲很礼貌的将关衡、李仲明、冯金珠一行,让到最里间,人多,只能将两张条案拼在一起。
李仲明挪动了一下圈椅,很沉。
他用手指顶了顶瓶底眼镜,低头细看座椅的扶手。
“我糙!”他惊叫一句,整个人都弹起来。
他的行为,引起其他人的注视。他隔壁的关衡扭头问道,“李大师,怎么了?”
李仲明没回答他,又伸头察看关衡的座椅,看完似乎还不死心,用指甲在那座椅上轻轻划拉一道,什么都没留下。
他又扭头看了看眼前的条案,条案并非黑色,而是乌黑发红,上好的鸡翅木。再看看式样,这是清代的鸡翅木条案!
“你们看看这椅子,还有这条案!”抬头见关衡、石守倩、冯金珠等人看着自己,李仲明指了指几人身边的家具。
毕竟是台北故宫博物院出来的,这些人各个眼力不俗,就连冯金珠,也算半个专家。
嘶!大家不约而同吸了口凉气!
中大真的这么卧虎藏龙?小小茶室,竟然用清三代红木家具做喝茶的桌椅?
这也太奢侈了吧!
“该不会是老板不识货吧。”关衡的眼神有点期待,老板不识货,那可是捡漏的好机会。
李仲明摇摇头,又指了指墙上的那几幅画——他是专项书画研究的,墙上挂的是真品,一眼就看出来。
大家这才注意到,这墙上挂着的也不是凡品。
成作英先生的《江波垂钓图》、虚谷和尚的《松鼠望月图》、任伯年先生的《虬枝图》以及吴昌硕先生的《归港图》。
晚清海上四大家,年代并不久远,但他们的字画可不便宜,追捧者众多。
“都是真迹?”关衡有点不相信。
“我去看看!”石守倩是明清书画专项,酷爱这一
时期的书画作品。他也有点难以接受,小小的茶室,红木家具就算了,竟然还悬挂着海上四大家的作品?要知道,他自己都还没有收全这四人的作品——缺虚谷和尚的作品。
这四人的作品特点鲜明,即便隔着玻璃框,石守倩依旧能确定,这四幅画,大开门,一眼真。
他回来时,苦笑着摇摇头,“这也太奢侈了!就不怕丢了或者损坏?”
李仲明刚才也走了一圈,这小茶室,一共八张条案,三十二把圈椅,柜台前的四张圆凳,尽管并非一批货,但都是清代物件,款式基本相同。
也不知道这小茶室老板,怎么收集上来的?
这让他对稍后的会面充满期待。
很快,黄碧雲端来清茶。
李仲明看了看茶杯,松了口气,好在这老板没奢侈到用古董杯子给客人泡茶。尽管瓷杯很精美,可还是现代货。
“你老板多大年纪了?”李仲明忍不住开口询问黄碧雲。
在路上,关衡已经介绍过,这两幅画的主人,是中大新亚书院的旁听生。既然还是学生,年龄肯定不会很大,但看过这里的物件后,李仲明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满十八了。怎么?几位想给阿灿介绍女朋友吗?他长得还算清秀,挺不错的。”黄碧雲随口开了句玩笑。
“哼!”冯金珠很不习惯这种香江开放式的调侃方式,冷冷的哼了声。
现场温度立即下降,黄碧雲耸耸肩,自行离开。
卢灿、许佳闻四人筹划小拍的事情,并没有隐瞒她。这几人自称台北来的,她第一时间就猜到对方身份。原本想提前帮卢灿缓和一下气氛,看来,无望了。
只希望稍后,双方不要闹得太僵。
卢灿四人晚上喝了点啤酒,面色红扑扑的走进小茶室。
“有人找,台北的。”黄碧雲结果他们打包带回来的便当,朝最里面指指,小声提醒道。
卢灿对许佳闻扬扬眉,看,这不来了吗?
今天中午,金耀基院长让人捎话,说下午有台北故宫的人找他们。结果四人从下午两点一直等到晚餐时间。刚才饭桌上,许佳闻还嚷嚷着对方晃点自己一干人。
李仲明、关衡一行人早已经注意到,这四个年轻人走进茶室,猜测他们极有可能就是寻找的对象。果然,那四个年轻人,与茶童聊了两句后,便直接向这边走来。
“请问,各位是来找我的吗?我是卢灿,这家茶舍的老板。”
这个年轻人穿着得体举止得当,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味。
关衡率先站起来,向年轻人伸手,“我是台北故宫香江征集处的关衡,卢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
两人握了握,他又伸手示意,“这几位是台北故宫的专家,李仲明大师、冯金珠大师、石守倩教授、焦明宇教授。”
他没有单独介绍职位,但是在称呼上做了区分。在博物馆内,大师要比教授更重要。
“久仰久仰!”卢灿的笑容很热切,伸手一一相握。
随即,他又将许佳闻、许家辉和罗大伟三人介绍给对方。
台北一行人,也知道这四家的家世,言语中还算客气。
黄碧雲帮忙搬来几把椅子,双方围着两张拼起来的条案,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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