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人当初匆忙中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洞口的位置,位于河谷山脉的另一侧。山这边和山那边,听起来不远,可是只要冠上热带雨林的前缀,这距离就足够要命的!
距离刚才卢灿挖树的直线距离,不过两公里,可是一行人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
热带雨林中的龟背竹、凤尾蕨、皇冠蕨等异常茂密,掩藏着无数的未知危险。潘云耕带人,开着鬼手,一点点往前填。
葛七带人,跟在车履带后面,用盘腰式割草机,将两侧的灌木丛全部打倒。身后的人随即在灌木草丛上,撒雄黄粉和硝磺粉,藏在草丛中的毒蜥蜴、小青蛇之类的,纷纷逃窜。
一条简易公路,一点点向前方延伸。
中午十分,终于抵达半山腰处的洞口。说是洞口,其实是乱石堆。
很显然,当初东瀛士兵用炸药摧毁炸塌这附近的山壁,将洞口掩藏起来。近四十年过去,依旧能从碎石的锋刃处看出火药爆炸的痕迹。
前几天,潘云耕也是通过这一细节,将目标锁定在这里。
阿尔达汗想要上前察看,被卢灿一把拉住。
葛七带人,协助两辆鬼手,开始扒拉堆积在洞口的碎石。诚如潘云耕所言,洞口不大,因此,堆积在其上面的碎石堆,也不算大。
一台鬼手的支撑臂完全展开,将铲斗覆过来,从上往下扒拉。另一台鬼手则负责为独轮车装货。这种便携式独轮车,是从营地带过来的,一共五辆,负责将碎石挪走。
上百公斤的大石头不多,偶尔有两块,被鬼手推到一边,工程进展的很顺利。
下午四点时,洞口顶部露出一角。
早已经不耐烦的李林灿和阿尔达汗,趴在碎石堆上,用手电筒往里面照。
“嗨!阿灿,这个洞内恐怕真的有秘密!里面有一堵水泥墙!”阿尔达汗从碎石堆上垫脚跳下来,喜笑颜开。
“我看看,我看看。”杨坤抢过他手中的电筒,三两步爬上去,趴在缝隙往里看。
卢灿扶着李林灿
下来,接替他的位置。
洞口石壁上方炸塌,碎石下铺,往洞内滚动的并不多。因此,手电筒能清晰的照清楚,里面有什么。大约离洞口三米远的地方,有一堵人工砌成的水泥墙壁。这是当年东瀛士兵仓促离开时修砌的,水泥墙上,有两道一指宽的裂缝,可能是封洞口时炸药震裂的。
“大家加把劲!说不定今晚我们就能回营地!明天回腊戌,给大家加餐!”卢灿站在石堆上,高喊一声。
所谓加餐,就是奖励!
目标就在眼前,六十多人轮番上阵,很快将洞口全部清理干净。
洞口不大,高一米五,需弯腰才能进入,宽度为一米三左右,独轮车可以通行。五点钟时,坑道全部清理完毕。
“啧啧,这东瀛打仗打得,连水泥都用不起了。”
卢灿猫着腰,蹲在坑道前方的水泥壁前,啧啧感慨。自己竟然能从水泥墙壁的缝隙中,掰出一块!这种水泥能修筑什么好工事?以东瀛人对工程质量的变态要求,如果不是真的山穷水尽地步,这是不可能的。
由此可见,东瀛到二战后期,纯粹靠人命,死撑。
“别胡说八道了!”对卢灿的胡乱揣测,李林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当时人们多么渴望结束战争!我是八月十八日那天得到确切消息的。”
“当时年轻,被那些老家伙安排去买酒庆贺。你们不知道,当时,整个大西南的酒精,全部卖空!我跑了几条街,一瓶也没有买到。后来还是马衡院长出面,找来两坛子女儿红,被我们全部喝空。”
“他们几个老头子,马衡、翁文灏、王世杰、朱家骅、杭立武、傅斯年、李济、徐森玉一帮老家伙,边喝边跳,又哭又笑。老泪纵横的模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卢灿挠挠头,腹诽道,我不过是感慨一句而已,招来这么多话?不过,对他话语中提到的这些名字,卢灿很感兴趣。
要知道,这些人中,无一不是近现代著名学者
、收藏大家,可结局不尽相同。有些留在内陆,譬如马衡、徐森玉(上博馆长);有些叛逃回内陆,譬如翁文灏就是在1951年经巴黎回内陆;有些成为台北官员型的学者,譬如王世杰、朱家骅、杭立武、傅斯年;还有些终身研究学术,不掺合政事的,譬如李济(主持殷商遗址发掘)。
“李老对与北边的学者交流,没什么心理障碍吧。”卢灿借机问道。
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上次卢家替钱穆老先生举办亲人见面会时,新华驻港分社的王框社长,与卢嘉锡正式敲定:十一月中旬,京城故宫将组建三名专家的代表团,前来香江,参与西晋帛书《陆士鉴致陆痒家书》的交流鉴定活动。
这次京城故宫派出的人物,来头可真不小,而且与马衡院长有交情。
领头的队长是张中行老先生,张老是古文学家、京城故宫博物院的文字学专家、马裕藻(马衡的大哥,北大国文系主任)先生的亲传弟子,其身份和地位,可不比李林灿差。
李林灿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就好,卢灿这是担心他心理过不去,怠慢了对方。
两人猫着腰出了洞口,葛七拎着长条状的塑胶炸药进去,又急匆匆出来。
两三秒钟后,“轰!”一声闷响,洞口扑出一片碎石及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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