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灿合上书本,起身招呼丁一忠,直奔港岛东半山。
“少爷,您过来了?”
老田是厨子,广式早茶一绝。见卢灿来了,胖胖的身躯,很快窜到卢灿身前,殷勤的问候。站在他身侧的是媳妇周氏,挺老实本份的一人。
在他看来,这边房子,以后肯定是少爷和少奶奶的住处。他们夫妇被分派过来管事,这是好事啊,卢家终归是要交给少爷的。在大院子那边,想要和少爷少奶奶接触,还有边婶这一关,不好贴得太近,到这边,就没这层顾虑了。
“嗯,房子收拾的听利落的。”卢灿抬眼看看,顺口称赞一句。
这栋房子,亨德利夫妇住的时间不多,以至于台阶上、墙壁上,留有厚厚的苔藓。老田夫妇安排人,把藤条修整一番,苔藓铲除后,又重新粉刷墙面,铺了地砖、梳拢屋顶,现在确实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嘿,以前的那家子,太邋遢,这么好的院子都不知道收拾。少爷,您可不知道,我们整整拉走了一车子苔藓和野草,那泳池里,刮了两边才清理出底色。那些儿童游乐区,许多玩具已经坏了,我也重新换置一遍,以后有了小少爷,
也有地方玩耍……”
见少爷高兴,老田半抱怨半表功,说了一通。
媳妇周氏拉拉他的衣角,示意别话多,边笑着说道,“少爷,那储藏室在后进,您过去看看?”
“对对对!少爷,去后面看看。”老田连忙推开一进的中门。
这栋别墅,典型的葫芦形。前院最小,不过五六十平米。接着是一进的二层小楼,应该是客卧和家佣、安保的住房。
在一进和二进之间的院子,足有四百平。一侧是带顶棚泳池,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另一侧是健身区及儿童游乐区,也重新换上地砖。
二进是l字形三层平顶楼房,是主厅主卧,右侧则是厨房和偏房。
二进后面则是一栋更大的园子,足有上千平米,里面安置了一个室外网球场,另一侧则是小型的板球场。本世纪初,板球运动在香江非常盛行,冼家是香江豪门,有这样的球场,并不稀奇。
老田说的一车野草,基本上都是荒废的板球场上的。
再往后,就是后山了。
所谓的储藏室,就在二进的右侧偏房。
门是敞开的,放风有些时间了,可依旧有一股子霉味,还混杂着强烈的土腥味。
卢灿苦笑,香江潮湿,这种环境,什么古画只怕也毁了吧。
“要不……少爷,你就在外面?我进去把那些画搬出来?”老田挽起袖子,准备进去。
卢灿拉了他一把,笑着摇摇头。他的心情能理解,就他那身形?还不如自己呢。
“你也别进去,我让阿牛他们一件件搬出来,少爷就在外面看看就行。”周氏明显要比老田主意多。
卢灿从敞开的门往里面瞅瞅,杂物挺多,很多断胳膊断腿的家具,都堆在里面,竟然还有一张欧式的木床。
最里面倒是能看到,有几个大画框,用报纸包好的。看外表,似乎没怎么破损,有一幅外面的包装纸破损了,应该是清洁工人撕开的。
卢灿踢踢门口的一条椅子腿,还挺牢固的,这是一条五条腿的圆形凳子,欧式的。
他低头瞅了瞅,呵呵!
看来要给老田夫妇奖赏啊——奖赏他们没将这堆垃圾扔了。
“田叔,你给源森
居的郑叔去个电话,让他有空的话,马上过来!”卢灿有些小兴奋,对身边的老田挥挥手。
源森居的郑光荣?这是说……这些废旧家具,也是好东西了?
欸!欸!老田连连点头,小腿跑得飞快。
“那……少爷,我还让阿牛他们进来吗?”周婶在旁边问道。
“进来两人,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我看看。”卢灿确实有些怯场里面的气味,他的鼻子对很多气味过敏。
几个零散帮工的,把储藏间的废旧家具一件件抬出来。周婶盯着他们,不停嘱咐,小心点。她也很清楚,既然少爷让老田打电话叫郑光荣,那这些家具应该还有价值。
第一件重见天日的家具,就是那五条腿的平凳,可惜,一条腿折了。
周婶擦去凳子表面的灰尘后,卢灿一眼认出这件家具的原料是红橡木的。橡木有比较明显的山形树纹,而且用手触摸感觉很光滑细腻。
凳面为圆形的,五条腿是拼接在凳面下部的,榫卯结构,腿与腿之间,有屏风板连接,形成一个整体。腿部呈现内弯曲线,上粗下细,弧线如弓,足部接以优美的球抓脚,微微上翘,型制很优美雅致。
这应该是大师的手工之作,可惜,押在其中一块屏风板上的烫金标识,已经看不清了。
也许,稍后郑叔来,他能认识。
橡木抗潮,这张平凳,除了腿部折了,其它部位还不错。
第二件家具,是一张靠椅,扶手断了!
这张靠椅的风格,非常强烈,卢灿再不认识就白学欧洲艺术史了。
这是“奇彭代尔”软椅!
是根据安妮女王式椅子设计的,主靠背顶部作成优美的弓形,椅背纵板直接连接在椅座后端,采用透雕的丝带装饰。两侧扶手为浅弧形内弯,握手处为圆形球。同时弯腿的膝部采用莨苕叶装饰,接以优美的球抓脚。
在座椅的背部,卢灿找到了烫金印签“thoaschippendale(奇彭代尔)”。
这是奇彭代尔亲手做的椅子?
烂家具中也能挑出宝贝?还有就是,奇彭代尔的手工,怎么就到了香江?
卢灿有些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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