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哪里不明白，可眼下她自知娴宁小产，定是和自己儿子有关，再说这也不是和姜家争一时之气的时候。
唐氏和蔼开口道：“是啊，你如今才二十出头，孩子的事儿不算着急。女人头一胎是最重要的。如今小产了，这小月子要好好做。你想吃什么，只管和我说。”
淑宁听了这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半晌，才悠悠开口：“没有了也好，对我，对盛行远都是解脱。”
大太太一听，心如刀绞。
她连忙握住淑宁的手，急切地说道：“淑宁，你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孩子没了，我们都知道你难受，但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淑宁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空洞无神地看向众人。
只有在看向盛行远的时候，眼神微微有些波动。
大太太以为淑宁这是想叫盛行远上前安慰她，忙道：“姑爷，姑爷过来坐我这边。”
唐氏也推了推盛行远，道：“淑宁这是叫你过去呢。快去！”
见盛行远木木的，大太太皱起眉头。她上次来定国公府看淑宁时，就隐隐觉得两人感情不好。
再看淑宁小产，盛行远这个做丈夫当爹的，脸上既没有多少悲痛，也没有多大的担心，心中顿时不满。
唐氏见大太太拉下脸来，连忙为盛行远找补：“他都二十三四了，还没有一个孩儿。好容易有了一个，又掉了，他心里也难受啊。”
这是在说淑宁嫁过来五年才有孕，又不给盛行远纳妾。
大太太咬咬牙，扭头不再看这对母子。只对着淑宁抹泪。
淑宁似乎并不在意盛行远会不会坐到她身边安慰她。也不关心自己的小月子要怎么调理。
婉初站在一旁，看着淑宁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冷漠空洞。
“娘...”半晌，淑宁才轻轻喊了一声。
大太太和唐氏同时答应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又不自然地互相撇开了头。
淑宁轻声道：“我好累啊...”
听了这话，大太太忙道：“好好，你把药喝了，好生歇着，我晚些再来看你。”
唐氏也扭头对周围立着的丫鬟婆子道：“都出去，叫大奶奶好生歇着。也别挪动了，就叫淑宁住在我这儿吧。”
淑宁疲惫地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大太太以为淑宁累极，为淑宁盖好被子以后这才站起身，准备带着婉初出去。
谁知一站起身，袖子却被淑宁轻轻地牵着。
“淑宁？”大太太轻声问道。
“...娘，”淑宁的声音轻得都要听不见了。
众人屏气凝神，就见淑宁忽然睁开眼，一双眼里满是血丝，渴求地望着大太太和唐氏。
“娘，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看在我嫁入盛家五年，恭恭敬敬侍奉长辈的情分上，答应我两件事吧。”
淑宁这话说得悲凉。大太太当下眼泪就流出来了。不等唐氏说话，大太太先开了口：“不许说这些丧气话。等你养好了身子，别说两件事，就是两百件也许得。”
淑宁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就两件。一件，我若是死了，不许娶林氏女做继室。”
“二件...我听说娴宁是被世子抱上岸的。众目睽睽，娴宁清誉已然毁了。若是我死了...”
淑宁看向大太太，哀哀恳求道：“...就叫娴宁嫁进来做继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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