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香杏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忙道:“对了小姐,方才我回来的时候,见到件怪事儿。”
“快说。”
香杏道:“最近府上乱糟糟的,膳房那边尤其人多。今日却有意思,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往咱们府上探头探脑的。”
茯苓没多想,道:“这阵子菜贩子多得很,大概是想找门路卖菜吧?”
香杏却摇摇头:“菜贩子们大多衣裳都不是很干净,尤其是那一双鞋,哪个不带着些泥土?”
“可今日我在房门外见到的那人,虽然身上穿得普通,可那一双鞋子却是干干净净的。尤其是鞋底,有这么厚呢。”
香杏用手比划了一下,茯苓这才小小叹道:“干重活的,赶路的,鞋底早就被磨薄了。按你这么说,这人定然不是菜贩子了。”
婉初抿着唇,暗想,难不成这人是来找人的?
先前祖母把娴宁身边的丫鬟都换了个遍,如今趁着大太太伤心欲绝,娴宁便接了姜宅中馈事务,倒是借着这个由头,把祖母放在她身边的琴笺找了个由头罚了一顿。
既然这样,说不定娴宁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和姜宅之外的人联系上。
婉初这么想着,不免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你可听见那人说什么了?”
香杏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听得不太清楚了。只不过,听见黄什么寺这几个字...”
婉初缓缓点头,坐在窗棂下细细思量。
正想着,外头有人叩门:“九小姐在屋里吗?”来人正是周妈妈。
“快请。”婉初听见动静,忙吩咐道。
周妈妈掀开帘子进屋。一见婉初,便微微一笑道:“请九小姐安。”
婉初细长的眉毛一挑,属实有些诧异。
在冀州老宅,周妈妈都是内宅管事妈妈里的第一人,大太太的心腹红人。婉初何时见过周妈妈对她这么客气过。
就是淑宁还在时候,周妈妈知道,唐氏属意婉初进定国公府给盛行远做贵妾,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
更不要说后来,盛行远和唐氏对娴宁不管不问,丝毫没有续弦娴宁的意思。周妈妈那个时候,和大太太一样,整日都是愁眉苦脸的。
好些小丫鬟都说,私下里,听见周妈妈偷偷咒骂定国公府呢。
可今日一看,周妈妈似乎一扫之前的颓唐之气,似乎有什么喜事一般。
婉初不动声色,客客气气地奉茶:“周妈妈请坐。”
周妈妈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笑意却没到眼底。她打量了一番婉初,状作不经意地说道:“哎呀,九小姐如今过继给了四房,确实是不一般了。”
婉初露出腼腆神色,笑笑:“婉初始终记得,自己是出自姜家大房。”
周妈妈这才轻笑一声:“九小姐记得自己的身份便好。”
记得身份?是叫自己记得庶女身份吗?
婉初略略思索,便知,周妈妈定是为娴宁打抱不平了。凭什么定国公府肯要一个庶女,却放着一个嫡女不娶?
见婉初规规矩矩地站在一侧,和在冀州城一样怯懦,周妈妈这才放下茶碗站起身来。
“明日便是大姑奶奶的五七。大太太说了,那日要去京城外的皇觉寺,给大姑奶奶点长明灯。”
“大太太还说了,九小姐是有福气的人,要在皇觉寺为大姑奶奶斋戒三日,手抄佛经,为大姑奶奶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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