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普门关。
黎弃神色忧愁地盯着前方,将士们的哀嚎声让他无比痛心。
这都是苗疆最英勇的战士。
但他们已经挡不住了,整个苗疆都已经挡不住敌军了。
楚国和卫国自顾不暇,眼下腾不出多余的兵力支援苗疆。
苗疆的百姓也对他多有怨言。
他们竟都以为是他不肯嫁于燕帝才招致燕帝疯狂的报复。
但燕灼渊本就是要吞并苗疆的。
不论黎弃是否嫁入燕国为后,苗疆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只不过是他和王兄依旧不甘心,想最后再拼一把。
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他们也不想就那么放弃。
国破家亡,从来都没那么简单。
黎弃和黎铭竭力想保住苗疆,可是他们都明白大势已去。
苗疆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苗疆境内的城池接二连三的沦陷,兵力也在急速缩减,士气低迷,即使再鼓舞人心也不复从前了。
黎弃走在满是伤兵的街道上,脸上带着麻木的凉意。
他的耳边传来很多辱骂声。
“都怪他,如果不是这个怪胎,我又怎么会没了阿爹!”
“你该死,还我阿兄命来。”
有个拿着木棍的女孩直愣愣地冲到黎弃身边挥舞着木棍,一棍又一棍地落在青年将军身上。
黎弃茫然地看着小女孩。
他不明白明明是燕灼渊的错,为何百姓却把错归咎于他。
“砰砰砰!”
木棍砸在黎弃的伤口上,越来越多的血液浸染他的衣服。
小女孩打累了就扔掉木棍,可怜地趴在街边的兄长尸体边哭泣。
“呜呜呜,阿兄……”
“你醒一醒,你别丢下我自己!”
黎弃垂眸看着自己的胳膊,他的伤口再一次崩开了。
藏在他身上的蛊虫开始吸食血液。
明明该是疼的,但此时的黎弃似乎感受不到疼了。
也许是心疼盖过身体的疼了。
黎弃拖着沉重的身体继续向前走,越来越多的人朝他说着恶毒的话,甚至有人朝他动手。
“你为什么不嫁给燕帝?你为什么要害得两国战争不休?”
“祸水,你就是一个祸水!”
“天生不祥的怪物,老国君当初就不该留着你这个儿子!”
“你给我们苗疆带来了厄运。”
黎弃张了张嘴,他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继续前行,直到走到尽头,那时青年的身上几乎已经遍布伤痕,但他并没有处理身上的伤。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自问除了不肯嫁给燕灼渊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的地方。
他年幼时只待在王兄宫里,从来都不会主动惹是生非,后来拜入大祭司门下也是不爱与人为敌的。
便是他父王想让他入卫为质,他心中再不愿意也依旧笑着去了。
他在卫国做质子的时候,真心对待跟他命运相同的燕灼渊。
他没有对不起燕灼渊的地方。
后来他回到苗疆继任大祭司,也从不跟任何人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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