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在远处督战,看到紧张处,也是亲自补充了一条命令和赏格,要求部队务必不计伤亡抢夺城墙。
曹军顶着巨大的伤亡强攻不休,一片片的精锐铁甲兵也没挡住石灰和滚水的渗透,倒地哀嚎不起。
好在曹军将领普遍觉得:只要能打赢这一仗,就能掌控战场,把尸体上的铁甲扒下来给后面的士兵穿。
这年头,人命说不定还没一套铁甲值钱。
在这样不计代价的血腥进攻下,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不到两丈高的第一道东墙,终于被曹军用葛公车突破了数处。
城墙上的一部分守兵被分割成数段,又无路可逃,只好纷纷沿着第一道东墙内侧的缓坡往下滑,逃离敌军的追击——这道东墙的修筑,本就如同重力坝。外侧比较陡峭,而内侧稍微有些坡度,大约六七十度的样子,并不是完全垂直的,这样底宽上窄才不会被压塌。
六七十度的陡坡,要想不借助攀援工具从下往上爬是不可能的,但从上面安全滑下来却可以轻松做到,这也算是魏延在加固城墙时,为友军撤退留出的“后门”。
何况东墙也就不到两丈高,哪怕直接跳下来其实也摔不死,大约相当于后世4米2层高的房子、从二楼跳下来而已。
而第一道东墙上、大部分的守军士兵,因为没有被曹军切割,至少还能做到从最南段通过连接甬道、有序退回第二道东墙防守。
不少曹军将士,也是在杀上墙头后,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稍稍能分出些精力观察战场时,才愕然发现,眼前这座钓鱼城,已经有了第二道城墙防线、结构形如一个“u”字形的瓮城。
“这还有完没完?拼死拼活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攻上第一道墙,里面还有一道?”
“还好!这是瓮城结构的,有连接甬道!赶快抢占甬道直接杀上第二道墙!”
意识到情况变化后,攻上墙头的曹军将领,很快随机应变做出调整,试图追着撤退的守兵,沿着甬道掩杀到第二道城墙上。
可惜,他们并没有机会完成这一切操作,就在守军士兵有序撤走后、曹军先头部队只有最初几百人得以衔尾追杀跟上守军,就在这时,南侧钓鱼峰悬崖顶上的巨大滚石,又开始隆隆滚下。
魏延积攒了多日的巨石,直接沿着崖壁猛砸而下。
数十丈的高度落差、加上每块巨石至少数千斤甚至上万斤的分量,曹军士兵但凡被直接砸中的,都是立刻化作肉泥,一丝一毫痛苦都来不及感受到。
近百块巨石先后坠落,顿时把甬道砸断,如同山体塌方一般掩埋,让曹军后续士兵无法通过甬道抢夺第二道城墙。
而已经冲过去的那几百人,也因为后援断绝,要么被消灭,要么就只能跳墙逃回。
好在甬道跟东墙一样高,也不到两丈,就算直接跳下来也不会摔死,但如果身着铁甲,摔断腿就再正常不过了。
“快,把攻城武器通过城门拉进来!继续对第二道墙发起总攻!”曹军一线将领个个急得不行,帮夏侯渊担任今日一线指挥的张绣,连忙声嘶力竭地下令,想要抓住战机扩大战果。
然而,第二阵的路招,很快给张绣送来了一条噩耗:“张将军!路中郎说两道墙之间的山坡突然变陡峭了,葛公车太高太重推不上来!有一辆因为强行推得太急,自行翻倒了!只能把云梯从门洞里运进来,攻打第二道墙!”
张绣只觉焦头烂额,但也毫无办法,这样的类瓮城结构,还有坡度较大的山地地形配合,葛公车确实是无用武之地了。
云梯就云梯吧!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张绣很快竭尽全力组织起对第二道墙的强攻。但曹军失去了葛公车的支援,投石机阵也因为离得太远,无法火力支援,导致攻坚力量锐减。
相比之下,第二道墙上的刘备军弓弩手,因为完全没有了敌军投石机的压制,可以轻松露头瞄准射击,弓弩箭雨的压制凶猛程度,比争夺第一道墙时还凶猛了数倍。
此消彼长之下,张绣连番猛攻,最终也只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付出了重大的伤亡后,也不得不惨败而归。
……
“这鱼钩山为何会如此难攻!已经准备了葛公车云梯车投石车,这么多重型器械!为何还是攻不下来!”
夏侯渊得知了张绣和路招竭尽全力、用尽所有招数百般强攻,最后还是失败,也不由郁闷无比,内心的愤怒焦躁也再次让他抓狂。
之前第一次失败,是因为尚儿轻敌,想要抢时间,没有足够的重型攻城武器。
夏侯渊本以为,只要补上了这个短板,然后公平再战,总有报仇的机会。
谁知自己不停打造攻城器械、升级战力的同时。对面魏延对防御工事的升级,居然比他还快、战力提升得更多。
这样耗下去,魏延的防御越来越强,自己的实力增长速度却跟不上,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夏侯渊郁闷之余,心中不甘,此后数日,又用各种重型器械配合,攻击了几次,结果也都一样,只是徒增伤亡。
随着十月下旬倏忽而过,时间来到建安十年的十一月,夏侯渊终于对正面重型器械强攻绝望了。
夏侯渊又哪里知道,这地方的险要,后世可是挡住蒙古大军三十多年、挡到蒙古大汗都被击毙于城下的程度。他只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领悟到次地的险峻难攻,已经很不错了。
作为军师的贾诩,见主帅心气已颓,似乎能听进去一些劝了,才再次诚恳劝谏:“为今之计,靠速攻已经失败,靠稳扎稳打强攻也难以攻破这等天下奇险,将军还是别徒费人命了。
还是想想,要么用奇破城,要么看看有没有办法绕城而过、又不被卡住粮道咽喉,如果这两条都做不到,就只有围城耗粮、争取把魏延饿死了。”
夏侯渊闻言,沉默良久,也只能长叹一声:“也只能在这几条路里三选一了,文和先生,你觉得这三策之中、当以何者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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