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指的是……”
郯淡淡道:
“我送的那位。”
姬琶迟疑了一会儿,回道:
“小人不清楚,但小人拙见……那位大人应该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那两颗人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郯敲打着座位的手指停下。
“你说得对。”
“他没有不相信我的理由。”
“但路上,他的眼神很怪……”
“我总有一种他好像看穿一切的错觉。”
姬琶头埋得更低了些:
“大人,您太紧张了。”
“小的第一次见您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
郯的脖子微微转动:
“现在呢?”
姬琶从容道:
“现在当然也紧张,不过相比起第一次见大人,定然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紧张。”
分列于两旁的侍从,没有一个敢搭话,它们只当是自己已经死了,摆设在那里的一具尸体。
郯缓缓仰起头,看着自己神府的破洞,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星光垂落,浇在了它的面庞上。
“这缕星光,我看很多年了。”
郯自言自语。
“又冰又冷。”
“讨厌极了,还总让我想起从前的事。”
他话里有话,但在场的人却并没有读懂。
…
秦广殿。
与仵官殿差不太多,每一座大殿都是一方自成的小天地。
里面极为宽阔,如果无人带路,赵一想要找到秦广殿的主殿恐怕还真得废上一番功夫。
不过他身上的地府印记的确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便利。
地府管辖的区域内,几乎所有人看见他,都是毕恭毕敬。
基本他要什么,便有什么。
一名无常,收起了自己的拘魂锁,引赵一前往了主殿。
赵一在路上看见了许多被青铜锁锁住的囚徒,它们正在服刑,眼神低迷,不敢与赵一对视。
来到了主殿中,赵一见到了大片的青铜神像。
与当初的仵官殿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青铜像有许多身上都上着特别的零件,崭新而奇异。
见到了赵一,它们均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那直勾勾的眼神,像是一名坐在了饭店内的食客,等待一盘自己点上了许久的菜。
“诸位,等我许久了?”
赵一拢拢衣领,对着众人微微一笑。
秦广王从大殿的上方走下,一步一步来到了赵一面前,对着赵一行礼。
“的确等大人许久了……”
秦广王的面颊残缺了一角,上面留下类似于戈矛的创痕,蔓延到了整张脸上。
它稍微压低声音,用神力隔绝了这方小天地。
“关于如今地府的状况,郯是否与大人简单做过了交涉?”
赵一点点头。
“它跟我讲了不少。”
“不过对于古战场的事情,我还是想要了解更深层次的真相。”
“以及……东岳大帝。”
秦广王:
“郯是我麾下多年的干事。”
“它的话是信得过的。”
“如果它给您讲了什么故事,也许里面就有大人想要知道的答案。”
赵一摸着下巴。
“你们一早就知道我会来?”
秦广王语气平静。
“是。”
“无间内,有一局下了一半的棋。”
“上一次,东岳大帝是执棋人。”
“现在……您是。”
赵一在殿内踱步,来到了秦广王的宝座面前,伸手摸了摸它那冰冷的座位。
“你们这么希望我入局?”
秦广王丝毫不避讳,低头发出了淡淡笑声。
“希望。”
“我能知道原因吗?”
“下完这局棋,大人自然会知道。”
赵一也笑了起来。
笑罢,他道:
“好。”
“我入局。”
“此来无间,查东岳,收混沌身。”
秦广王双手合于一处,对着赵一大拜。
于是秦广殿内所有的鬼差,这一刻都跪伏于地,向着赵一所在的位置叩首!
遥遥万千里,这一刻,皆是如此!
“恭请大人入局!”
“小人还有一句话要提醒大人。”
赵一挑眉:
“讲。”
秦广王起身,与赵一对视:
“这一局,黑子白子……得要大人自己判断了。”
赵一:
“莫要多嘴,扰我兴致。”
秦广王颔首。
“如此,我这就去准备大人所需要的卷宗,很快送到。”
他遣人将赵一送去了后殿,在那里的骨琉璃花园之中,赵一拿到了关于当年古战场的诸多秘辛。
卷宗上记录,东岳大帝主动勾结教会,被阎罗王发现,后阎罗王偷得证据,联合了十殿天子,向当年万终王座上无名存在悄然留下的另外一股隐藏势力‘地藏’请示,在地藏王的帮助下,阴间十天子付出了巨大代价,扳倒了东岳大帝,并且将东岳大帝驱逐到了珀树林。
珀树林附属无间的某一处生命禁区。
它并不在无间之中,但空间法则与无间紧密相连。
东岳大帝被驱逐进入珀树林前,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我想去一趟姬家。”
赵一将卷宗还给了秦广王,拿着秦广王给予的地图和地府令牌,前往了姬家。
他走后,常年陪伴在秦广王身边儿的折扇人开口道:
“天子,地府如今的力量虽然衰弱了太多,但只要上下凝聚一心,仍然足够恐怖,什么生命禁区都去得,想要帮助大人岂不轻而易举?”
“这盘棋……实在是太多此一举了。”
秦广王笑道:
“多此一举?”
“不,你不明白。”
“如果地府从一开始就上下一心,那它们就不会跟咱们玩儿了。”
“大人的混沌身在混沌海的那头。”
“过去之后,还有‘一扇门’,可开启那扇门的钥匙并不在我们的手里。”
折扇人一怔:
“钥匙不在咱们的手中?”
“那在谁的手里?”
秦广王笑容愈发诡异:
“你猜?”
ps:今天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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