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思忖着,猛地心头一动:“师傅……您方才说,龙帅出任中武尊,而我们都知道,他代表英王,有没有可能,泰岳……”
“要支持英王?”张之陵目光骤然一闪,沉思片刻道:“平皇长期与泰岳周旋,致使其生厌,太子根本与圣地作对,扶持他更不可能。而英王……英王不是没可能投靠泰岳,问题在于,英王仍然属于皇庭,泰岳支持他岂非与支持皇庭无异,且英王兵马有限,能有多大作为?”
这也是困扰江凡的疑惑。可他明白一件事,泰岳总要选择一方支持,而选择长期以来一直依靠泰岳的大周不是没可能,也最名正言顺。
可假设如此,泰岳和皇庭难道要摒弃矛盾,重新合力?必然要求皇庭自此完全屈从于泰岳,而且泰岳一定会对皇庭下重重套索以做制约,这……有可能吗?
还有,兵马,最重要的兵马,将从何而来?皇庭满打满算不过三万兵马。其中还包含一万仪仗用的御林军。具有作战能力的仅仅是龙帅那两万龙卫军而已,相比五国,堪称螳臂当车。要知道,连最弱的晋国,都有着八十万战兵啊。
想到晋国,江凡忽然神色变得有点诡异,“晋国……晋国……”
他只说了两遍晋国,还没说后续,张之陵就神色一滞,“兵马,晋国……”
江凡也愣住,下一刻一道闪电在脑中划过,一个极度不可思议的想法瞬间蹦出来。
他顿时站起身,捏着手指在室内踱步,足足一盏茶之后。他忽然转过身看着张之陵:“师傅……我就是那么一猜,瞎猜啊……换位思考,假如我现在是泰岳……”
“说说,假若是你会如何考虑?”张之陵目光凝重,似乎明白他接下来的话可能很重要。
“求证,往往需要假设,我们暂时先假设我就代表泰岳,再假设泰岳真的要出世主宰庙堂。那么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江凡慢慢踱步,边想边说:“两点,第一名分,师出有名,尤其对圣地这种存在,这个无法绕过去。第二,实力,是的我需要军队,这才是真正的横扫天下的不二利器。”
他伸出一根手指:“名分,我不缺,首先我就是圣地,具备匡扶天下的责任义务,而我的号召力举世公知,就在那摆着。所以,大义也好找,效仿太华就是一条出路……”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最关键的,就在军队了,没有军队一切都是胡扯。可是军队从何而来?显然,以当今天下时局,只能选择一家支持。支持谁呢……”
他在那自问自答一般:“先不说支持谁好,五国之中,支持任何一个都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名分显然也是我的负累,我就该支持皇庭才对。可皇庭,是真不成啊……那怎么办?简单推理,找个行的,打着皇庭名义不就好?”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之陵已经神色微变。
“可行的,就要像我一样,具备理所当然的名分,谁呢……两个,一个是秦,因为有镇国隐相。另一个……”
他抬头看向张之陵,后者当即接口:“晋国,因为有五国盟主,皇庭上柱国。”
“对!”江凡一拍手:“可是秦国不成啊,泰岳可不想捧一个无法控制的帝王,所以,只能选择晋。你说巧不巧,晋王还找过有死,你说巧不巧,晋王和公孙行还很默契,你说巧不巧,晋王和英王还很合拍……”
张之陵缓缓道:“那么多巧合,就不是巧合。”
江凡重重点头:“然!当然了,因为背后事我心里明镜似的啊……好,一切似乎呼之欲出,我,泰岳,从大义名分上支持大周重新平定天下,而上柱国理所应当鼎立支持。没错,晋国是弱,但有我圣地呢,我会支持他变强啊,而且弱,才更好控制不是?”
张之陵霍然拍案:“所以,你将名义上扶持代表皇庭的英王,而实质上扶持晋王。一旦成功,英王依旧无实权,而晋国奉周室,也很难脱离掌控。”
“所以,一切都摆在我眼前,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
张之陵愤然起身:“好你个泰岳!”
江凡却不疾不徐:“那么很好,想法有了,英王会不会同意,晋王又如何呢?”
“当然会。”张之陵断然道:“对英王而言这是真正获得名分和大权的绝世良机,对晋王而言,则是真正实权天下的绝世机遇。尤其晋王曾经遭遇楚国打击,深知就算自己不犯人,也挡不住他过野心,而面对有皇庭出面,有泰岳鼎立支持,甚至还有太华响应的千载难逢之局面,我不做,才是傻子!”
张之陵长嘘口气:“晋王司马棘年富力强,心思深沉,手段高超,目光卓绝而长远,显然不是个傻子……”
“所以,这很可能是个一拍即合的事。”江凡断然道。
“然则,尚有一问。”张之陵若有深意的看着他:“夏国。”
江凡点点头,没错,夏国,夏老妪隐忍许久,如今心思早已被明眼人看得清楚,其争取泰岳支持异常迫切,更是势在必行。那么,泰岳支持晋,他会如何?
“他不会如何……”江凡迎着师傅的目光缓缓道:“晋夏,才是最佳的同盟。”
张之陵沉默片刻,慨叹一声:“是啊,夏之北有曹魏枭雄,夏之西有大秦虎视,夏之南有楚国为敌,而楚又与晋不共戴天,他们若不联合,才是昏招。
江凡苦笑:“事实上,师傅明白,自当年晋夏联合伐魏就早已说明此事。夏老妪恐怕一直都存着与晋国连横的想法,否则也不至于对联姻长公主一事至今不放。”
张之陵颔首:“是啊,但你有所不知,此策最早出自上一代昆仑入世。”
“苏臻?”江凡一愣。
张之陵道:“不错,就是那位自废身份,入世参与争雄,最终自请腰斩于藏谷关之谋略奇才,苏臻。昔年其出世之初,便定下连横之策,如今许多人似乎都忘了,可叹这夏老妪倒是一直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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