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高氏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要起来，就感觉头晕目眩，昨夜看相爷高兴，陪着他喝了一小口，就醉了，现在头疼得厉害。
高氏按了按太阳穴，“外头怎么回事？都哑巴了吗？”
以前不是个顶个儿的会说话吗？
丫鬟婆子们都战战兢兢的，最后将大丫鬟翡翠推出来。
“太太，敏姨娘和茹姨娘来给您请安敬茶来了，您还没睡醒，她们便跪在外头，不敢起身。”
“什么敏姨娘……”
这两个字还挺熟悉的。
这不是她那两个如花似玉的侄女吗？
怎么一晚上的功夫都成了姨娘了？
想到自己给张姗使了绊子，高氏心情十分愉悦。
“都成了姨娘，不去给张氏请安，来清晖院干什么？是淮儿的妾，又不是相爷的妾室，给我敬什么茶?”
虽然不怎么懂规矩，但她心情舒爽，淮儿的小妾不去给张姗敬茶，反而来孝敬她，可以想象张姗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太太，正是相爷的妾室……”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的妾室?”
一时之间，高氏以为自己耳背了，怎么听不懂丫鬟在说什么呢？
“敏姨娘和茹姨娘是相爷的妾室，按礼应该给太太请安敬茶的，相爷出门前吩咐了，让她们来清晖院敬茶。”
翡翠都开始可怜自己的主子了，这养的都是白眼狼，不记着太太的好，竟然跟太太抢丈夫。
“不可能！相爷呢？”
“相爷上职去了。”
高氏看着廊下跪着的高氏姐妹，头更痛了。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她已经安排好了，给两人和顾淮制造机会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你们就这么回报我的培育之恩?”
“姑母，我们也不想的，是相爷……”
“住口！”高氏忍无可忍，让人将高氏姐妹丢出相府。
“且慢！”张姗款款而来，挡在高慧敏姐妹面前。
“两位姨娘的身份，公公已经认下了，现在要将她们赶出府去，是要将她们赶尽杀绝吗？没了清白，让两位……如何自处?”
“这要是传了出去，公公和相府的名声就毁了，对公公的政敌利用，公公的仕途，相府的未来也都毁了，婆婆应该不愿意当那个罪人吧？”
高氏没多少见识，张姗只能揉碎了喂她嘴里。
听到张姗半真半假的劝说，高氏果然犹豫了。
“她们跟相爷差辈分了，要当妾，也是淮儿的妾，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跟你抢相公，你当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
张姗表示冤枉啊！
这相公她一直都没有得手过，就连原主的新婚夜都是没有圆房的好吧。
有时候，张姗都怀疑顾淮被“颜如玉”给勾了魂。
“她们已经是公公的人了，清白也给了公公，婆婆要是这样想，那怎么相府趁早拆了牌匾，早日下乡种地去吧。”
“我就只是顺口一说，翡翠，你人呢？还不看差！”
自从娘家的侄女们到来，她就感觉自家的儿媳妇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明明还是那张脸，姿态也是恭顺有礼，就是感觉对她没那么尊敬了。
高慧敏两姐妹敬了茶，给顾相爷其他妾室也见了礼，这就算礼成了。
当然，还要签一份“妾契”。
这个时代的小妾，可是能够买卖和送人的。
高氏没有将“妾契”拿在手上，以为就是一般都卖身契，都归中公管理，成为中公的财产，她碰不得。
心里憋着气，脑袋就更疼了。
“娘，你怎么让表姐们成为爹的妾室，这以后让我怎么跟姐妹们相处?”顾湘一屁股坐在高氏身边，一脸的不悦。
她本来就不喜外祖家的破落户表姐妹来她家小住，说小住，这么久了，也没见谁提出说要离开。
如今不仅不离开，还成为她爹的妾室，她都替她们感到羞愧。
要当小妾，那就去当大哥的小妾，她爹都五十多了，她们什么眼光?
最主要还是让她丢脸了！
“一天天就知道玩，你也十五岁了，准备找婆家了，还管起你爹和你哥的家事来，你怕自己的名声太好，嫁进太好的人家?”
高氏将顾湘赶出清晖院，顾湘一转头，就进了张姗的落霞院。
“张姗，你怎么管理相府的，竟然闹出那样的乌龙，我看你这管家权趁早交出来，别等我爹问你的罪！”
十五岁的小丫头，特别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相府嫡女，贵妃妹妹的身份，在外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还以为自己的名声很好？
“那就等公公发话，妹妹十五岁了，也是要学习如何管家的，婆婆已经开始教导了吗？”
“我是相府嫡女，贵妃的妹妹，身份贵重，学什么管家，有的是下人给我管，不想你，一辈子劳碌命！”
劳碌命张姗泪目了，痛定思痛，将手里不太重要的产业交给下人打理，她只要听取汇报和看账本就行。
顾湘都这么说了，张姗也不会闲着去提醒她，只能为她未来的婆家捏把汗了，希望不会是宗妇或者嫡长媳。
顾相爷也在为自己的嫡女物色如意郎君，这个如意不是如顾湘的意，而是如相爷自己的意。
贵妃生育六皇子后，顾相爷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更不敢挑选有权有势的人家。
皇上忌惮相府，忌惮贵妃和六皇子，担心她们父女两给他一个去父留子，携天子令诸侯。
所以也不想看到顾相爷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所以，张姗担心的事是多余的，顾湘嫁不到那样显贵的人家，榜下抓婿，抓到了一个丧偶带俩娃的状元。
“娘，我不嫁！”
那个人都快四十岁了，都能当她爹了……
“你爹选的自然是好的，你要相信你爹，他能害了你不成？”
虽然高氏也不乐意，但谁她还是选择相信顾相爷，顾相爷这么大一个官，能吃亏了去?
顾湘嫁过去了，什么都不会，嫁妆被婆家侵吞，受丫鬟婆子的蒙骗，最后还被继女害得流产。
而顾相爷，得到状元这个左膀右臂，应对政敌更加游刃有余了。
随着高家表小姐们一个一个长大，长得如花似玉，身材样貌都让人一不开眼，除了个别被相爷送给同僚换取利益的，其他都陆陆续续进了顾相爷的后院。
高氏被侄女们斗得出气多进气少，那些侄女们可不是好人，相生相克都是轻的，有几个直接下毒。
“我当初就不该接他们进相府！都是一群白眼狼！”
骂了好一会儿，高氏休息半个时辰，还没见张姗过来给她请安，“张氏呢？”
“少夫人身体不舒服，早早让秋月来告假了。”
“不就怀个孩子，怎么这般娇贵，搞得谁没怀孕似的。”
张姗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了，是个男孩，她用一年时间搞清楚了顾淮书房里的“颜如玉”们，才开始备孕。
怀孕后的她，也跟着顾淮住在书房里，一起研读“颜如玉”。
古籍比高氏更有吸引力，至少古籍不会三天两头叫她去请安。
当然，张姗也是三天两头“不舒服”，跟着顾淮躲着高氏，不是怕，而是躲在暗处看戏，免得被卷入妻妾争宠之中。
十月怀胎，张姗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名字是顾相爷取的，单字一个“巍”。
顾巍是相府的长孙，顾相爷十分喜爱，亲自教养，就连张姗这个亲母也见不到人。
有一天，张姗看到顾巍，愣了一下，顾巍这个长相，跟她可是一点都不像啊。
问了系统才知道，这又是一个狸猫换太子的套路。
两年前，六皇子被害死，贵妃差点流产一尸两命，为了儿子，她求到顾相爷面前，顾相爷换了张姗的儿子，让张姗的儿子替顾巍挡灾。
“既然换了，那就别换回来了！”
于是，张姗让宫里病病歪歪的贵妃病逝了，九皇子赵熙养在皇后膝下，成为皇后的养子，受皇后的庇护。
顾相爷:“怎么会这样?”
自从贵妃病逝后，顾相爷发现，当年换孩子的宫人和产婆，都接连消失了。
关于顾巍身份的信息，也都不见了。
他心里又兴奋，又担忧，要是顾巍发现自己身世的秘密后，他会不会要毁了相府?
于是，在顾相爷的纵容下，顾巍被高姨娘们陷害，没有人保护的他，并没有活到十岁。
顾巍一死，顾相爷就松了一口气。
但她没有等到赵熙登基，就被小妾们误伤，中毒身亡。
跟着他一起死的，还有高氏。
张姗将高姨娘们送进了衙门，最后结果当然是有罪的流放，无罪的被张姗发卖。
卖身契在她手里，发卖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相府没有相爷，张姗换了牌匾，改为顾府。
顾相爷昔日的门生和好友都散了，九皇子成了那个最没有威胁的皇子，备受宠爱，早早封了王爷。
张姗掌握了顾府后，并没有着急着跟赵熙相认，而是换了个身份教导赵熙。
他是皇后养子，在皇后没有亲子的情况下，他必须上位，不然等待他的就是死！
十几年后，赵熙在自己的努力下登基，成为下一任皇帝。
他早早就记在皇后名下了，跟贵妃可没有关系，也没有贵妃这个母亲。
但对顾家也是恩宠有加，时不时接张姗进宫。
“要不，儿子借顾贵妃的名义，给顾家一个爵位，给您一个诰命?”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
她才不想帮顾家争取富贵，顾府里没有孩子，百年之后，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还是算了。
张姗一辈子荣华富贵，虽然“没有”儿孙，但皇上的孩子经常到顾家玩耍，也是享受过天伦之乐了。
天下人见皇上虽没有加恩母族，却也没有忘记母族，都称他是一位孝顺懂感恩的皇帝。
死后，还成为史书上有名的孝子。
赵熙：我凭本事得到了的，我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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