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麟听到这个情报后失魂落魄,今日的打击接踵而来已经快把压垮了,此人呆滞片刻后脱力般的瘫软在地,双眼无神的喃喃道:
“完了...全完了...”
眼下虽然南宁城外这九万官军尚在,但败局却已注定。
为解桂林府之险,心急如焚的孟副将已亲率三万大军回援,眼下贼军水师直奔梧州而去,此地与浔州皆是官军的大后方,一应粮草辎重皆从此运往前线,这里只有数千辅兵和数十万手无寸铁的民夫,如何挡得住对方的攻击。
可他冯若麟又能怎么办,难道再分出两万兵力回援梧州吗?
南宁城内的徐贼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以剩下的这些人马跟那两万贼军野战,胜算不足三成。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冯若麟竭力隐瞒桂林.梧州的危情,但孟副将率两万人匆匆离开的消息又怎么可能瞒得住,粤军大营中瞬间炸开了锅...
“郎兄,眼下官军败局已定,吾等还是要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做打算才是...”
南宁城外,明军大营中的某个帐内,两名身着金色山文甲的明军参将正在低声密谋。
闻听挚友裴参将的忠告,郎回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只是皱眉低喝道:“断不可乱言!”
“吾等食君之禄必行忠君之事,即便战败身亡亦为天意。”
裴宏义苦笑一声,此人生的孔武有力须发旺盛,不过心思却十分细腻:
“此言令人振聋发聩,吾等本军伍中人马革裹尸乃是归宿,只是咱们死了,满府上百口人可怎么办。”
“吾还记得郎兄的夫人刚诞下一子,汝就甘心让妻小于这刀兵乱世中挣扎?”
眼见对方沉默不语,显然已被自己的一番话说动,裴参将便接着低声道:“咱们虽然是大明的兵将,可眼下朝廷是个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刻薄寡恩,遭此大败即便吾等拼死回到广东,时候也免不了被问罪。”
“尔欲如何...裴兄是打算降贼?”郎回低着头用余光瞥见对方的手正悄悄的往刀柄摸去,不禁叹道:“你我二人生死之交吾又岂会告发,大不必如此...”
“不错。”
眼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裴宏义脸色微红随后神情自若的抽回手臂:“郎兄认为这保乡军如何?”
“嗯...贼铳甚厉.火炮甚猛,但这只是管中窥豹。”郎参将思索片刻后表示,官军之所以无法战胜这徐贼,除了在火器上被碾压之外,主要差距还是双方的兵员素质。
保乡军虽然兵微将寡但个个都是精兵,临战之际悍不畏死往往承受极大的死伤却不见溃败,若是官军遭到这种损伤,早就丢盔弃甲了。
裴参将闻言微微点头,对方的看法与自己差不多,皆认为这岭南保乡军乃是一等一的精兵,只是不知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接着此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如今烽烟四起,闯贼.献贼及各路义军让朝廷疲于奔命,关外又有鞑子虎视眈眈,圣上察人不明,朝堂上亦是一片乌烟瘴气。”
“以裴某看来,大明是迟早要完蛋,你我弟兄二人倒不如重新找个靠山,最起码能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心中犹豫不决的郎参将终于被自己的好兄弟的这些话说动,继而表示自己愿与对方共进退。
听到这话裴参将心中大定,脸上的表情甚为欣喜。
两人感情深厚,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意手刃这个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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