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肃王算什么?在天威面前,真如蝼蚁一般!
这让肃王,完全清醒,当场躬身道:
“启禀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要削藩,臣必鼎力支持,绝无二心!”
“哦?”
朱祁钰眉毛一挑,看向肃王。“皇叔就如此的忠心爱国?”
朱祁钰的目光,带着审视,穿透而来,让肃王心中一惊。
他知道,这是紧要时刻,若是不能取信于皇帝,就要承受天威的怀疑。
那时候,他的路将十倍的难走。肃王连忙起身,当场拜倒!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臣只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而已。”
肃王的话,其意思,是指自己虽然是藩王,但主要,是景泰帝的臣子。
哪怕削藩,又怎样?
削藩,削的是藩王、宗室的权力,不是臣子的权
力,相反,皇帝的器重,信任,会让臣子得到更大的权力。
当然,这权力,就完全从属于君王,不能自己获得。
“肃王皇叔,就如此不挂念藩王的权利?在我大明,素来以亲善宗室为傲,藩王的权利,可非臣子可比啊。”
朱祁钰淡淡说道。
他的目光,让肃王感到一丝丝颤栗,皇帝此刻,在质问他,不得有丝毫的迟疑和伪装,否则,一定会被看穿!
“启禀陛下,藩王的权利虽大,却对社稷无益,臣已五十有六,年岁已高,不在乎这些小小的权利,多一分少一分皆无益,若能为社稷作出贡献,是臣的福报。”
肃王连忙说道。
其实藩王,如何不知道自己的权利,是何等的损害社稷。
大明自从太祖起,对宗室十分的爱护亲善,任何一个皇室成员出生之后,就什么也不用做,由朝廷供养。
锦衣玉食,享受着普通庶民、寒门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生活。
而且,仗着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还可掠夺民脂民膏,扩张势力,就像病毒般,掠夺大明的血肉。
这样的宗亲,至今为止已有数百位藩王,但宗室节节开花,不断扩张,还未停止。
这一宗室,已经为大明的财政,带来了不小的负担,而日后将会更甚!
这是大明之中,最大的一个隐患!
肃王对此,岂能不知道,只是藩王们关系自身利益,绝不会提此事。
此刻,面对皇帝,肃王就表露出了此意,这不仅仅是对藩王权势的削弱,更是对整个大明宗室体制的挑战!
“好!”
朱祁钰长身而起!
“肃王皇叔,忠心至此,让朕心甚慰啊!”朱祁钰此言一出口,肃王直接心中长出一口气。
他直接进行忠心表露,将一切都袒露出来,丝毫不敢隐瞒,此刻,终于是得到了皇帝的嘉许!
这嘉许,不一定就是信任,皇帝的心思如渊如狱,深不可测,随时可能改变。
但此刻,肃王的安全和地位,暂且是保住了,不会被剥夺藩位,丢入大狱。
“皇叔如此忠心,让朕免去了很多麻烦,朕本来打算,若皇叔看不清,看不到,就让皇叔在宫中多住几日,多看看这天下的景色,领悟一番。”
朱祁钰开口,让肃王背生冷汗。
看来,刚才他若是没有表达自己的忠心和认识,景泰帝就懒得跟他说什么,直接把他关到宫里哪个禁闭室中,将他软禁起来。
“臣目光,自然不如陛下深远……”肃王拱手。
“不必多礼,朕这里有一份削藩的计划,拿给你看看。”
朱祁钰从桌上拿起一份奏折,丢给肃王。
这奏折中,综合了王直、于谦、诸位考生的削藩之策,此刻就拿到了肃王手中。
肃王打开看去,第一条是对藩王进行税制改革,将藩王的税务、财政、土地等等情况,都纳入到大明帝国的税收体系中,明察秋毫。
第二条是对藩王进行兵制改革,藩王领地上的亲兵,都纳入到大明帝国的卫所体系中,由当地的卫所进行控制管理,一切晋升提拔,都通过卫所,藩王无权插手。
第三条
肃王一条条看去,别的还好,他看了虽然背生冷汗,但仍然属于可以接受的一条。
但最后一条,让肃王直接忍不住,一激灵,开口说道:
“陛下,这最后一条,恐怕不会有藩王能够接受啊…”
“哦?肃王也不能接受?”
朱祁钰淡淡道。肃王吓得—激灵,连忙说道:
“臣能接受,臣能接受,只是其他藩王,可能心理上还没有准备,何况宗室制度,自古有之,今日废除藩王之位,这…”
“朕要削藩,不需要问藩王接不接受。”
朱祁钰淡淡一句话,让肃王感受到那可怕的天子威仪,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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