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手搭在门框上,回身盯着齐月宾“妹妹便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齐月宾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直到宜修再次不耐,对方终于闭了闭目,叹了口气“福晋可知,自从您的姐姐入府,主子爷便从未在婢妾的扶风院留宿过。”
“此事通府谁人不知,妹妹还是省了这些废话。”
“婢妾不甘!”齐月宾突然激动起来“论出身婢妾不低她分毫,且还有孕在身,若非她狐媚迷惑主子爷,婢妾怎可能怀着孩子还见不到主子爷一面?!”
宜修闻言一愣,转而又反应过来,眼前的齐月宾还不是后世运筹帷幄,隐于深宫之中的端妃娘娘。
如今的她,还只是一个不足双十的少女太过稚嫩,加之爱重胤禛,又未经历华妃的红花之事,身为将军府的嫡女,心高气傲之下对柔则不满实在太过正常了。
想到此处宜修捏了捏手,自己的思维还是太过固化了,如今的这些人,并不能以老眼光看待。
“所以,妹妹就自己用了催产药?你可知一个不慎,这药会对大格格造成不可预知的害处?”
“我知道,大格格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会害她,行事之前我早已与府医确认过,大格格的月份已足,早已发育完全,生下来定会健健康康,果不其然…”
说到此处,齐月宾话语停顿,宜修蹙眉看向对方“但你并未对侧福晋有任何动作?”
“是,婢妾虽恨,但却没那么蠢,直接对她动手只会让爷更加忽视扶风院。”
宜修看着齐月宾尚有些苍白的俏脸,脑中将昨夜之事过了几遍,突然灵感一闪“吉祥来通报时,只说你惊了胎气,却只字未提发生了什么,等到陈府医诊出来你用了催产药…所以齐氏,你是打算让本福晋来说出此事,再栽赃到湘雅院?如此柔则失宠,本福晋作为揭露贝勒爷爱重之人真面目的罪魁祸首,自然也会引得贝勒爷不满。”
说到此处宜修呵呵冷笑几声“你倒是好算计。”
齐月宾似乎知道大势已去,一副认命模样“婢妾一时糊涂行差踏错,不求福晋宽恕,只要将大格格留在婢妾身边,此生再无所求,便是从此一步不出扶风院也绝无怨言。”
“一步不出扶风院?大格格是皇家子嗣,妹妹可知,不得宠的女儿在皇家,只有一条路。”
齐月宾闻言一颤“福晋…”
“妹妹觉得钱氏此人如何?”宜修话音一转,突然提起钱萍儿儿此人。
齐月宾闻言蹙眉片刻,试探开口“福晋恕罪,婢妾对此人并无过多了解。”
“罢了,今日这些话本福晋没有说过,你为何早产也只有你自己知晓,好好休息吧。”
说罢也不管身后齐月宾如何,宜修径直打开门,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
她相信,以齐月宾的聪慧,即便自己未明说,她也能明白。
不多时吉祥端了一碗药进来,进门却看到齐月宾呆呆坐在床上,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流,急忙将药碗放在一边,抽出帕子轻轻为她拭去眼泪“主子,您在月中可千万不能流泪,万一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啊。”
齐月宾呆了许久,伸手接过吉祥手中的帕子“今生怕是逃不脱福晋的股掌了。”
“主子,有大格格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吉祥出言安慰“况且,奴婢看福晋也不是多事之人…”
“不多事不代表良善,若无手段,怎么打败她的嫡姐,上位嫡福晋之位呢?”齐月宾沉声开口,仰头一口饮尽碗里的药“罢了,你下去吧。”
吉祥看着齐月宾的脸色,踌躇许久“主子,大格格刚醒,主子可要见见?”
齐月宾摇摇头,躺了下去“你着人好好看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伸手帮齐月宾掖好被子“是,奴婢告退。”
宜修扶着剪秋的手,缓缓往青岚院走,脑中却想着齐月宾的事。
前世端妃凭着一手肖似柔则的琵琶很是得了一段恩宠,如今却反目成仇,真是时也命也。
不过此人的计谋还真是颇有前世为端妃时的影子,若非昨夜自己请了乌拉那拉府的府医来,说不定真被她蒙混过去了。
不过,贝勒府的府医竟然也被她收买,这让宜修不禁心生寒意,思索片刻轻声道“剪秋,去查查府医,我记得他并未跟其他人有瓜葛,如今却被齐月宾纳入麾下,我看着不寻常…”
“是,奴婢明白。”剪秋恭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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