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页,剪秋缓步走进来。
“娘娘。”
“怎么了?”宜修目光不抬,淡声开口。
“惠嫔娘娘收买了悦嫔身边的宫女,在她的安胎药中加了雄黄。”宜修的声音中带着丝凝重。
宜修闻言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剪秋,见对方目中的肯定,突然勾唇一笑。
“想不到这位惠嫔看着温良,报起仇来却是丝毫不手软啊。”
“出发之前奴婢才让人把惠嫔红花之事的主谋透露出去,想不到惠嫔的动作这么快。”
“悦嫔害的人家差点不能再孕,很是遭受了一番折磨,有此法也算正常,如此看来倒是咱们得手段太软了。”
宜修呵呵笑着,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手软,才让太后如此的肆无忌惮。
可这念头还没有在脑中转一圈,殿外绣夏又匆匆走进。
“娘娘,太后身边来人,说要请您去一趟镂月开云馆。”
宜修一挑眉“太后?”
“是,娘娘可要奴婢去回了?”
“不必。”
宜修摇摇头,知道太后应该掌握了柔则之死的蛛丝马迹,可却丝毫不惧,站起身“走吧,咱们去会会本宫的这位好姑母。”
下了轿子,只觉镂月开云馆中气氛沉重,门口院中一人都无。
宜修在门口站定,抬头看了看,沉了沉心,迈着坚定的脚步进去。
今日之后,可就是真正彻底与太后撕破脸了。
正殿大门微敞着,宜修眼神示意下,绣夏上前一把推开大门,顿时一股浓烈的檀香味道传来。
宜修抬手在鼻前挥了挥,待香味消散,才迈步走了进去。
转过帘子就见太后一脸冷色盯着自己,却不发一言。
若是前世的宜修,或许还会对太后这副模样有些发怵,可惜两世为人,谁没有掌过后宫尊位?
步伐丝毫不乱微微屈膝“臣妾给太后请安。”
“跪下。”太后声音森冷,厉声喝道。
原本微屈的膝顿时扶着绣夏站直,宜修嘴角一丝冷笑“不知太后此言何意?”
“怎么?哀家连这么点权利都没有?”
“太后此言差矣,臣妾为中宫,太后平白无故罚跪,这话却是说到哪都不合适的。”
“平白无故?柔则可是你的亲姐姐!”
宜修自顾走到对面坐下“姐姐去了太后伤心,臣妾也伤心,可难不成她自戕也要臣妾来负责?”
一句话说的太后气的面色通红“自戕?她是不是自戕你知道的一清二楚!毒妇!”
“毒妇?太后怎的如此说笑,若臣妾也算毒妇,这宫里手上沾血的可不都是?就连您…”宜修目光直视太后,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笑意,声音顿止。
“放肆!皇后,这就是你同哀家说话的态度?”
“太后恕罪,臣妾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柔则之事臣妾问心无愧,太后今日让臣妾来到底有何事,还请直说便是。”
宜修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太后气结,好半晌才再次开口“你当真以为那三个模仿柔则字迹的人半点蛛丝马迹没留?”
“臣妾不知太后在说什么,不知今日太后找臣妾来到底有何事?”
太后能查到模仿字迹,确实让宜修惊讶,但三个人已经被剪秋彻底解决,送出了京城,太后的势力再大,也绝对不可能再有其他收获了。
如此说话,也不过是诈自己罢了。
果不其然,太后转瞬换了说法“你以为她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皇帝会善罢甘休?”
太后这转着圈儿的说法让宜修不满,直接站起身道“太后若只是要说这些,臣妾自觉没什么能再说的了,若无其他事,臣妾告退。”
说罢也不等太后反应,径直扶着绣夏就往外走。
还未出正殿,身后突然哐啷一声,宜修脚步不停,快步离开。
太后则是气的厉害,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突然两眼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竹息在旁吓得惊呼出声,一连串请太医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宜修脚步顿了顿,晕倒?是否要趁此机会?…
略一思索,宜修握了握绣夏的手,低声道“准备一份莽草的粉末送进镂月开云馆,太后也该安分些了。”
莽草,服用会让人眩晕,正好用在此时的太后身上。
又往外走了几步,宜修再次顿住“不,先不要吩咐下去了,暂时不必动手。”
太后身体不适,胤禛一定会来,说不定就会从岑素或者其他并不掌控在自己手上的太医口中得知异常。
万一被胤禛发现,可是得不偿失。
想到此处,宜修又转身往回走“太后身子不适,本宫该侍奉在侧,剪秋,让人去通知皇上。”
恶心人,谁不会?
太后醒来看到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怄气,如此好戏自己怎么能错过?
宜修手上端着碗药,自己舀了一勺吹凉了一些,送到太后嘴边。
可晕厥之前两人的争论到了那种程度,太后又怎么会喝?
一挥手就将药碗打到了地上。
宜修目光闪了闪,听着外面声音,缓缓屈膝跪下“皇额娘,臣妾知道姐姐去了您伤心,可是一切都要以您自己的身子为重,姐姐的两位公主还要指望皇额娘教养啊。”
太后被宜修这副做作样子气的不轻,一把抓起身边的小枕头就朝着宜修扔来。
下一刻,一道明黄色身影冲到宜修身前,一把将那枕头握在了手上。
宜修抬头扫了一眼,心底暗笑,这娇柔模样做起来还真是累。
胤禛将枕头放到一边,回身扶着宜修起身,语带不满“皇额娘,宜修是朕的发妻,大清的国母,她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罚她?!”
太后闻言却突然平静下来,脸上的歇斯底里消散。
“哀家累了,你们各自回去吧。”
胤禛还要再说,宜修却扯了扯胤禛“皇上,姐姐去了太后伤心,您就多担待些吧,朝政为重,臣妾会每日来服侍太后用药,这会儿就先回去吧。”
胤禛无法,看着太后的冷漠模样,心中也是一叹“皇额娘身子为重,儿子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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