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把脉,温实初的脸色却更加沉重起来,他没有想到,甄远道的身体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若是再留在牢中,得不到更好的医治,不出一月,便会命丧黄泉了。
也幸好今日来前菀嫔就告知甄远道得了鼠疫,让温实初提前准备好了鼠疫的药。
甚至若非今日来的还算及时,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温实初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菀嫔要如何揪心,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拼尽一身医术,尽力给甄远道诊治。
这一番诊治,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温实初才在狱卒的带领下出了大牢。
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狱卒“这位大人,甄远道的身子有些不好,宫中菀嫔娘娘也是揪心,还请大人平日能帮着关照些,菀嫔娘娘事后定会感谢。”
银子送到手上,哪有不要的道理,狱卒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你放心,快走吧。”
温实初嘴巴又张了张,还是低下头,转身上了马车吩咐“去太医院。”
马车在碌碌声中快速离去,一路未再有任何停留的朝着宫里而去。
可他却不知道,他刚上了马车,一封请罪的折子,就从刑部大狱中送到了养心殿。
苏培盛捧着折子快步走近“皇上,刑部大牢刘大人刚刚遣人递了一封奏折上来,请您过目。”
胤禛疑惑看了苏培盛,这时候递奏折,难不成大牢还能出什么事?
伸手接过奏折翻开,胤禛越往下看,眉头越是紧蹙,等到一眼扫完全部内容,胤禛一把将奏折掷在地上,怒喝开口“放肆!”
苏培盛急忙跪下“皇上息怒。”
话落见胤禛半晌没有开口,苏培盛大着胆子再次道“皇上,奴才斗胆,不知发生了何事?”
胤禛皱着眉头沉默片刻,才语带不耐的道“你自己看!”
苏培盛急忙膝行两步,一把抓起奏折,三两下看完,顿时心中愕然“这,这……皇上,奴才还并未去太医院传旨,这温太医怎么自己就跑到刑部大牢去了,还打着皇上您的旗号……”
胤禛双目闭上,语气中尽都是几乎压制不住的怒气“温实初乃是菀嫔的心腹太医,如此假传圣旨,除却菀嫔,还能得了旁人的示意不成?真是好大的胆子。”
事情涉及后妃,却不是苏培盛再能议论,只能张了张嘴,还是未置一词。
养心殿中气氛沉寂,久久没有声音传出来,永寿宫此刻却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气氛之中。
温实初回了太医院,第一时间便又到了永寿宫,同菀嫔详细的说了甄远道的病况,最后还不忘加了一句,若是再不出狱,甄远道性命必定不保。
如此斩钉截铁的说辞,惊的菀嫔一时六神无主,默默垂泪不已。
好半晌,菀嫔才擦去眼泪,强行撑起一丝柔和神情“实初哥哥,今日辛苦你了,往后父亲那还要劳烦你时常去看顾着,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救父亲出狱。”
温实初见面前佳人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只恨自己没有能力说动皇上松口,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嬛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救治甄伯父。”
菀嫔急忙点头“好,实在辛苦你,今日之事实在有些扎眼,我就不留你了,改日一定重谢,流珠,替我送温太医出去吧。”
流珠闻言上前,温实初也再次躬身行了一礼“是,小主不必过分忧心,还请千万以腹中龙胎为重,微臣告退。”
说罢便转身,随着流珠往门外走去。
可行至半途,身后菀嫔突然再次开口“温大人,且慢。”
流珠与温实初二人同时转身,温实初疑惑道“不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菀嫔未曾立刻开口,眼神一转看向流珠,对方立刻会意,三两步走到门边,探头瞧了一眼,又将殿门关上,才转身看向菀嫔点了点头。
菀嫔这才起身走到温实初身前,声音极低的轻声开口“实初哥哥,若无好的借口,皇上那我不好直接开口,不知可有什么药,能让我的胎像不稳,又不影响我腹中胎儿的健康?”
温实初闻言悚然一惊,讶然的看向菀嫔“嬛妹妹,这妇人有孕本就是九死一生的艰难之事,能保住孩子康健已是要花费些功夫,你还是不要在这方面下功夫了,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这样极其不值当的下场啊。”
闻言菀嫔的目中立刻蓄满了泪水,看向温实初颤声道“实初哥哥,你刚刚也说了,父亲的性命危在旦夕,皇上并非昏君能够因宠妃一句话就改了心思,况且我如今还算不上得宠,今时今日几乎算是山穷水尽,除了腹中孩子,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筹码!”
菀嫔说着越发激动,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温实初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一咬牙的点了点头“好,嬛妹妹,你且等着,我这就回去配药,只是这样的东西,是决不能多用的,否则我哪怕拼尽一身的医术,也留不下你腹中的孩子,所以此次用一丸也就够了。”
菀嫔悲切的脸上立刻闪过喜色“实初哥哥,多谢你!”
温实初摇摇头“咱们又何必言谢,只是嬛妹妹,这药若是用了,一个月内,你是再不能下床的,何时用,如何用,还得你自己斟酌。”
菀嫔闻言脸色僵了一瞬,又想到狱中生死未卜的甄远道,只能咬牙点了点头。
见状温实初也再不犹豫,转头道“就辛苦流珠姑娘一趟,随我去太医院取药。”
有菀嫔的亲自吩咐,温实初自然很是积极,带着流珠回了太医院,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配好了要用的药丸。
另配了一副安胎药,将药丸藏于安胎药下方,左右环视一圈,才清了清嗓子道“流珠姑娘,菀嫔娘娘身子本就虚弱,此次有孕也更加艰难些,这安胎药你回去后,一日三剂替娘娘煎服,一次也不可少了,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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