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很是有些被文贵人所言惊讶到,蹙眉看着对方,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
冯氏如今虽然只是个贵人,但对方也算是高位多年,膝下更有两个儿子,在后宫之中若是一个心腹没有,那是不可能之事。
文贵人一个主位都不是的,凭什么敢打这样的包票,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对方的性命?
沉了心思,宜修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之色,暼了文贵人一眼“怎么?你如今的本事这般大,连冯氏这样有两个儿子的人的命,也都只能作为添头?”
“娘娘说笑了,嫔妾所求,从始至终都未变过,不管做什么,也都对娘娘没有任何坏处。”文贵人低眉顺眼,很是听话的模样。
宜修心中翻腾着,一时没有开口。
文贵人所求,宜修自然知晓,但也并非从未探查过。
可对于对方口中的所谓“情郎”却是半分蛛丝马迹也寻摸不到。
所以宜修才同剪秋讨论时,很是怀疑过对方所言。
可不管这情郎是否存在,文贵人想要出宫的念头似乎从未变过。
想到此处,宜修倒是有些好奇对方如此想要出宫的理由了。
按理说,甄氏一族因为甄嬛的缘故,已经是彻底倾颓,没了半分东山再起的指望。
出去当个破落户的小姐,难不成比在宫中过得还好?
不过心中虽然对对方要出宫的缘由疑惑万分,宜修却未曾表露出分毫。
“你这话说的虽有几分道理,但却未曾想过,如今已被降为贵人的冯氏,还能对本宫有什么威胁?一个这样人的性命,又能价值几何呢?”
殿中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宜修终于再次开了口。
文贵人不急不躁,微笑颔首道“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嫔妾所言冯氏的性命,不过是个添头罢了。”
说到此处,文贵人抬首扫视了殿中一眼,再次笑道“娘娘的景仁宫铁桶一般,着实让嫔妾佩服,只是这后宫之中多疏漏,嫔妾想,即便娘娘正位中宫,母仪天下,也不能全然掌控吧?”
宜修瞧着对方这般笃定的模样,不由再次泛起一丝嘀咕。
这文贵人真就如此厉害,还能挖出旁的什么秘密来不成?
可说了这么久,宜修耐性早已不足,手中茶盏咔哒一声落在桌上“甄氏,你的底细本宫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还用这番模样同本宫说话,那本宫不介意,在冯氏上路之时,用你甄家满门作陪。”
宜修话中的甄氏二字让文贵人面色微变。
任谁被人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也不能平常心对待了。
文贵人的面色僵硬了片刻,起身屈膝跪下“嫔妾知错,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宜修看也未曾看对方一眼,同样也没有搭对方的话。
文贵人等了片刻,终究是耐不住,一咬牙,便再次道“皇后娘娘,嫔妾虽无用,也只有这一副皮囊,嫔妾今日来,一为告知娘娘,禧嫔腹中乃是个阿哥,章太医诊出来的胎像,不过是被应太医变更之后的结果,二为……”
文贵人这突然表忠心的话让宜修怔愣了片刻。
她是属实没想到,章寻居于太医院正之位多年,也有打眼的时候。
不过若是要用人,定然要弄清楚对方的顾忌。
转首扫了文贵人一眼,宜修开口打断道“不如文贵人先同本宫说说,你心心念念要出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文贵人的神色再次僵住,这乃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又岂能轻易示人?
可一想到宜修的态度,又让她很是不知该如何继续。
今日这一遭,皇后不打探清楚这件事,定然是不可能再谈下去了。
脑中思前想后,文贵人的面色也是变了又变,一副还是不能下定决心的模样。
宜修瞧着对方模样,淡声再次道“罢了,既然文贵人不能说,那本宫也不勉强,今日就到这吧。”
说着就要起身,往殿内去。
文贵人见状哪里还能再忍得住,朝着宜修的方向膝行两步,急切开口“娘娘!”
宜修站立在原处,居高临下的看着文贵人,目中尽是冷漠。
文贵人对上宜修的眼神,心中一颤,又低下头去。
“娘娘,嫔妾都说。”
宜修呵呵笑了一声,复又坐了下来,开口笑道“既如此,那就坐着说罢,总不好传出去,让人以为本宫苛待了你。”
文贵人讪讪笑了笑,起身道“娘娘说笑了,宫中谁不知道娘娘最是和善之人,又哪里会有如此传言呢?”
说罢又走到原位坐下,继续道“娘娘,此事乃是嫔妾毕生所愿,只要娘娘能替嫔妾保守秘密,告知娘娘也不算什么。”
“娘娘或许也曾着人查过嫔妾当初所言之人吧?”
“不错,不过你这人倒是藏得深,本宫让人多番查探,却是半分蛛丝马迹也无,你倒是好本事。”宜修捻着指甲,淡声回道。
“娘娘自然是查不到,因为嫔妾心仪之人,并不在京城…”
“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宁古塔。”
“所以今日嫔妾来,还有一事相求,若是将来承亲王登基,嫔妾求娘娘,能让新帝下一道赦免的旨意,救救…他。”
“只要娘娘能在将来放嫔妾出宫,嫔妾便唯娘娘马首是瞻,不论做什么,都不会再有半分犹豫。”
文贵人既开了口,就没有再遮遮掩掩的打算。
一气儿将自己的底全都透了出来。
宜修听着对方所言,不由心中一突,立刻喝道“文贵人,说话还是带些脑子的好!”
纵使弘晖登基是自己毕生所愿,也不是能够宣之于口的。
这样一不小心便要落入深渊的事,还是不要做得好!
文贵人自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垂首道“娘娘,嫔妾一时口快,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宜修肃了眉头,再次开口问出了心中疑惑“宁古塔?你怎么会认识那样地方的人?”
文贵人惨笑一声“娘娘,嫔妾的姐姐做错了事,让温家满门被流放,嫔妾心仪之人,便在这流放的队伍之中,他虽只是温家的旁支亲族,却也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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