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拜孔子,武拜关公。
但是这两样,郕王府都没有。
要拜,只能拜一个人,那就是郕王殿下。
当朱祁钰走入大堂之后,便直接走向最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而范广留在门外,等朱祁钰坐好之后,范广进门一跪,为一至而终,代表认门。
三跪,为三请,代表恳请师父教诲。
三拜,为三才,指天地人。
九叩,为九点,代表三要、三亲、三规。
最后,因为没有拜师帖,就以敬茶代替,高举至头顶,为敬师如天。
这样一套流程下来,从门口到朱祁钰面前,范广就没有站直过。
朱祁钰喝过茶后,拜师礼就成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门门道道的,但是朱祁钰知道,范广往后就和自己绑定在一起了。
“师父,那往后我是一直叫您师父吗?”
范广起身,半躬身站到朱祁钰侧后,问道。
“不,你可以叫我校长,叫我老师,在朝堂,依旧称我为殿下。”
不同场合自然有不同的称呼,对于身居高位者而言,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是,老师。”
范广很快进入了状态。
“既然你第一个入门,那我便回答你的问题,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先把你的兵当作人。”
朱祁钰没有夸张,不要对这个时代的将领带着什么美好的幻想。
他们身上的一切,很多都是从底下的士卒身上剥削来的。
范广迟疑,但是面对如今的师父,他也不敢隐瞒,说道:“师父,在军中,就是大鱼吃小鱼,若是待兵过好,那还不反了?”
这是很简单的逻辑,人心不足蛇吞象,在不是剥削就是被剥削的大环境下,就算是范广,也觉得若是不去剥削底层,那么他的位置就不稳固。
“反?反谁?反你?还是反大明?”
朱祁钰抬眉问道。
这可把范广给问不会了。
“再者,你欺压他们,不就是为了田地,为了钱,为了权,但是,你为什么会觉得,只有欺压他们,才能获得这些?”
一连串的问题,有点把范广给问懵了。
“识字吗?”
朱祁钰突然问道。
闻言,范广点了点头,嗣世职宁远卫指挥佥事,家境还算不错,自然有读过书。
“好,你现在回去,好好想想之间的利益关系,怎么写检讨,去问张三,他很擅长。”
这种事情,大多数是说不明白的,得让他去自己思考。
与此同时,正阳门外,大明的使者回来了。
不过,当守兵看到了那人群中带着几骑夷人,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瓦剌人的发型很容易分辨,他们大多数是头两侧编者辫子,头顶剃光,只留下前额部分一团头发。
就算不从发型,单从体型和面容,守兵也能认出来。
都指挥李端立马走了出来,拦住了使者的去路。
岳谦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直到被李端怒喝,他才回神道:“卑职出使瓦剌,回京复命。”
说着,从怀中掏出令牌和信函,交予李端。
审查之后,李端看向瓦剌人,皱眉问道:“这些是何人?”
“瓦剌使臣,纳哈出,前来拜见监国郕王殿下。”
这个时间点,瓦剌遣使来京,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先在这里等一等。”
李端打算先通报一下,毕竟大明和瓦剌的关系可不好。
而当他打算亲自去禀报的时候,却看到一人驾马而来。
范广身为边将,对夷人无比敏感,大老远就能闻到那股令人厌恶的味道。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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