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走到唐江面前,拍了拍那枯瘦的脸颊,凑到其耳边,低语道:“圣上让末将传句话,借尔等人头一用,祝我大明繁荣昌盛。”
说完,陈操后退一步,看向主官座位,点头,便听到那端拿起令签,脱手而出:“斩!”
鲜血精准喷在木盆之中,而头颅则滚入竹筐里。
和唐江相比,汪万安就没有那么淡定。
从走上行刑台开始,他就疯狂扭动身体,嘴巴咬着木棍,发出呜呜的声音。
还没看到屠刀前,死亡的感觉并没有那么清晰。
可当看到唐江的人头落地,温热的鲜血从脖子的血管中滋出,比起自己抬手砍人,看着别人走向灭亡,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颤。
什么信仰,什么权力,什么富贵。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头被按在木桩上,汪万安似乎能感觉到脖子上方的破风声。
微风吹来的时候,能激起脖颈处的鸡皮疙瘩。
骚臭的液体控制不住,从身下先流了出来。
不久后,菜市悬挂着几具无首尸体,若是有人要收殓尸体,可以花些钱,不然就会被丢入乱葬岗之中。
就算是满门抄斩,说不定还有富含同情心的人呢?
杀人是一种很方便的威慑。
特别是满门抄斩这种,刽子手砍着砍着,都要休息换人接手。
光是那四个字,也能震慑南直隶。
更何况,堂堂会昌伯的子嗣,就算是领俸的闲职都被革除,至于能不能袭爵,那就天知道了。
扬州在砍人,南京也在砍人。
鲜血染红了不同的地面,却被相同的清水稀释,然后被刷子洗干净。
山东的曲阜和滨州都在抓人,给大明的矿场填充了不少人力。
甚至,普通百姓都不知道伊王被贬为庶人,只能在洛阳囚禁到死。
京城,战争会议院。
“石亨奏,南直隶事态趋稳,各地卫所并无反抗。”
于谦取出奏折,开口说道:“陛下,用人之际,金尚书所言不错,法不既往,若是元年之后无犯者,应当网开一面。”
闻言,朱祁钰点了点头,闭眼沉思,道:“将其打散,辽东、贵州、云南、甘肃,总有适合他们锻炼的地方。”
“金尚书所说官员接待条例、婚丧事宜、礼尚往来之定额,由刑部与吏部内部先行讨论,明确规章制度后再议。”
揉了揉眉间,朱祁钰也体会到了那种吏治松弛却不能妄动杀机的感觉。
睁开眼,目光看向王直,朱祁钰继续开口,道:“王尚书,如今发财机会很多,未来你们吏部的责任很重。”
说着,他站起来,扫视在场的所有人,道:“厚俸养廉,非养贤之方,前宋之鉴犹在眼前,朕不会少给百官,但是,也不会多给,以俭克腐,提倡节约,节省开支,反对贪污腐化将成为朝廷重要行政指标,实行俸以养廉原则。”
对于官员,不能给了太多,容易滋生欲望,也不能给的太少,无法维持其生活所需,就无法避免其接受贿赂或从事其他不正当的行为。
“诸位可有异议?”
在场的并不只有文官,还有武将。
“臣,谨记圣喻。”
王直起身,躬身高呼。
圣人不追究过往,取而代之的便是新朝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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