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也难怪。”
白露小手搭在台阶上,脚悬在半空,颇有节奏地晃荡着:
“仙舟虽然大,但长生种能活这么久,为什么不多出去走走呢?我就想过出去大玩特玩,只可惜族里那群龙师长老太过讨厌,不仅我的一言一行要受限制,就连活动范围也尽在府邸周围!”
白露说着,就生起气来,腮帮子鼓鼓的:
“娃娃不出去跑,怎么能长高,本小姐又不是什么大坏蛋,为什么不放我出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白罄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看白露这副张牙舞爪的可爱样子,突然想到了一个白发狐人,窝在破损的星槎里,似乎也是这般郁闷。
“气死我了!这星槎什么时候能修好啊,无名客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浪费一天是一天啊!这新型号也不耐摔啊!”
在印象里,白罄似乎就是在这些碎碎念里飞过了一颗又一颗星球。
“逃呗,天下之大,哪不能去?”
白罄脱口而出。
“你以为本小姐不想啊!”白露叉着腰:
“喏,尾巴上有个什么锁,只要有这个在,我逃到哪也会被丹鼎司的人抓回去……再说了,要是没有我,万一病人找不到治病的去处怎么办?其他丹士哥哥姐姐不得忙死,还要在背后埋怨白露任性!”
白露吐了吐舌头,简直和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和白罄聊了半天,虽然白罄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但白露显然是舒服多了,她的尾巴摇晃着,末端的尺木缚锁在地上“叮当”作响:
“要不这样,本小姐带你去长乐天逛逛,怎么样?跑出来这么多次,我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了,知道哪是好去处!”
阳春三月,长条状的枝叶三三两两地垂下,像是女子的发丝,被当地人唤为“垂杨”,是一种柳树,绿芽冒出了尖尖,孩子们手里抱着切好的甜瓜,巷子深处传来几声犬吠,还有细小的白色飞虫时不时飞过青年的眼前。
这一切都和白罄无关,此情此景被称作“孤独”二字也不外如是。
长乐天和金人巷的昏暗狭小不同,长乐天比金人巷更热闹也更广阔,阳光轻柔地在人身上游走,天边飘过如同船只一般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星槎,是能在空中遨游的交通工具,也是仙舟人出行的主要手段。
仙舟有长寿但会陷入魔阴的仙舟人、有无法生育只能依靠轮回传承种族的持明族、有机敏的狐人、有慕名而来的化外民。
星槎多是有狐人驾驶,因为他们普遍反应迅速、思维敏捷,比起仙舟人随着年岁增长的迟钝,狐人只能活四百余年,没有堕入魔阴身的风险。
所以也有了狐人飞行士这个职业,白珩就是一名狐人飞行士,同时也是一名探险家。
射出去的箭只有落地时才知道它走了多远,就像现在白罄终于发现白珩已经去世了足有772年。
一晃而过,岁月匆匆,七百余年的光阴,那个扬言要斩下天上星星的醉酒女人也已经不知所踪,天下无敌的龙尊不再是男子而是身边的小女孩,那肆意狷狂的化外民匠人或许也早已化作时光磨盘下的飞灰。
唯有景元保留着过往的痕迹,独自一人支撑着云上五骁,守望了过往足有七百余年,他也当了七百余年的将军。
即使脚不沾地,也要来见几面故人。
“仙舟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你快讲讲!”
白露缠着白罄,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孩子的好奇心一向被白罄认为是“世界麻烦事物排行榜”的第三名,他敷衍地点点头:
“三言两语说不完,找个说书的地方让说书人讲给你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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