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孔媛虽然告诫过她,不能把能治疗草蛇灰线毒的秘密泄露出去,可是他一直以为草蛇灰线毒的相关知识,只是一些医学常识,算不得什么江湖秘辛。
他也猜到了王公子的身份非比寻常,可是却没有想到所谓的白马寺在大渊有如此重要的位置,更想到白马寺居然完全不知道草蛇灰线毒的秘密。
他在无意之中捅了一个大篓子。
秘密掌握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这是凉州生存法则中最需要避免的事。
如果他替王公子解了毒,可能会同时会进入极境堂和白马寺两个庞然大物的眼线,这对他来说,绝不是好事。
可是他也无法拒绝。
如果这时候再装一窍不通,就会得罪王公子和白马寺,那结果可能立时就会很惨。
他点点头,示意王公子坐下,一边却说道:“虽然我知道草蛇灰线之毒,可是真正见到,却还是第一次,我师叔过世的时候,我还只有十岁,她也没有教过我解毒之法,但是既然王公子请求,我再详细症一下脉试试吧。”
他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王公子的手腕上,目光变得专注而深沉,先是用食指感受患者的脉象,细微地调整手指的位置和力度,接着,中指和无名指也加入了诊脉的过程,共同探索脉象的变化。
他的表情时而严肃,时而舒缓,似是在细微的脉象变化中寻找着疾病的蛛丝马迹。
接着他还用金针分别刺入王公子的手指、腕脉、脖颈、脚底之处,把血滴在一块铺满白色香灰的铁盒之中,观看血的颜色,细细闻着血中的味道。
这一次听诊的时间极长,而且两个手不停切换问诊,把一众人看得云里雾里,看不懂这是什么手法,可是猜到这可能是师门绝学,却是谁也不敢多问。
直到过了一刻多钟,杜西川终于放了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这位公子中毒太深,我也无能为力。”
杜西川当然会解这种毒,早在八九岁的时候,孔媛便教过他用灵枢烛照经治疗草蛇灰线毒的方法。
可是孔媛还告诫过他一定要谨慎,绝不能让西夏极境堂的人知道这件事,否则只会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西夏极境堂派高手来绑走他或者杀了他,免得治疗之法流传出去,另一种是极境堂被迫更换下一代的草蛇灰线毒,然后为了报复他,派高手来杀了他。
王公子本来还心存着希望,听到这句回答,立马就泄了气,默默叹了一声,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果然如此。”
道衍和尚用一双慧眼盯着杜西川的双眼,声音之中充满了慈悲之意:“施主是真的不会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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