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的脸涨得通红,但是他还是又作了揖,回道:“本官受教了!”
这个礼回得周到,让云暮然的江瑞的印象略略回升了些,她也微微作揖,回了一礼,退开到一边,此事算是揭过了。
回到案几前,江瑞长吸了一口气,拍了一下桌子上的醒堂木,然后道:“现在,杜西川,老实交代,你是如何与乃蛮人勾结的?却又为何要与乃蛮人勾结?”
杜西川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立在那里,仰起了头,定定地看着江瑞,反问道:“大人,刚刚你还跟云姑娘说受教了,却为何转头又开始冤枉我?”
此时恰好的中午,大漠的日光落在杜西川的身上,配合着少年坚毅的目光和不动如山的气质,竟仿佛给杜西川的周身都披上了一层正义的光辉,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江瑞心中暗惊,他根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子,竟然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让他忍不住暗暗心惊。
周围的百姓们也都被杜西川的气势所震撼,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论是凉州县衙或者凉州卫,在凉州城中向来弱势,凉州百姓也向来不怎么把官府放在眼里,看到杜西川怼江瑞的气势,更加对凉州轻视。
左迁之和史可策却是眼前一亮,相互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赞赏之色,如果杜西川回答说自己与乃蛮人没有勾结,便会落入自证陷阱,江瑞肯定会用各种言语陷阱,让他在一个又一个圈套中往复。
可是杜西川却用一句话就掌握了主动,这让两人更坚定了要暗助杜西川的决心。
如果这是单独审案,杜西川这样的反问,江瑞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江瑞刚刚向云暮然道歉,气势已弱,而且现场有这么多的百姓,他们的心理自然都向着杜西川,让他不得不弃攻为守。
他不敢再绕圈子,直接道:“来人,传证人,乃蛮人的大祭司,粘葛.天怒!”
俞不凡早就料到江瑞要审大祭司,也早早把人传到了边上,听到江瑞传唤,他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把大祭司带了过来。
一个多月前,杜西川初见大祭司的时候,大祭司意气风发,浑身珠光宝气,脖子上戴着神秘红晶,手上拿着红晶手杖,皮肤光滑,贵气逼人,十足一个部族首领的样子,他的手下还有一群祭司,每当他受伤憔悴的时候,便可以利用这些祭司为他补充精力。
可是隔了一个多月以后,大祭司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须发皆白,浑身干瘪,完全瘦脱了形。
杜西川废了他的武功,那个乃蛮孩子亚克西的死毁了他心里的某根支柱,从那天开始,他一直跪在城门口默默诵经,每天只吃一点点微薄的食物,如同一个最虔诚的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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