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黟不灵活的肢体,点头后摇头,“张家这一关,是陛下铁了心要清算,逃不掉,唯有保住性命才是上策。你等娘家,暂时无碍。”
“老大媳妇,去找你们婆母,收拾东西,府中下人,能遣散的尽量遣散,最迟后天,所有人扶灵回乡。”
“老三老四老五,还有老大老二,不要管陛下做什么,夺情绝对不要答应,你们直接辞官。”
“父亲?”几个儿子一起上前,“会不会太严重,陛下敬重您,怎会看着张家覆灭?”
丁黟抬手下压,“陛下敬重为父,呵呵,那是因为他斗不过为父,如今,为父已经死了,他自然无所顾忌。”
冷冰冰的声音,从丁黟口中吐出,其他人跟着白了脸,身子晃荡几下,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
皇上平时所为,早已有迹可查。
“好啦,其他人跟着下去,管理好张家,老大留下。”
其他人走后,丁黟用一双尽是眼白的瞳孔对着张成祎,张成祎就算胆大,这时候也忍不住瑟缩一下。
“父亲?”
“老大,为父
“父亲,您说,儿子听着。”
丁黟靠在棺材旁,张成祎从那张僵硬的脸,看出落寞。
“老大,为父一声,为国为民。进行改革,与陛下争权夺势,死后遭受清算,为父认。但……”
眼眸里流出血泪,丁黟仿佛要站不住一样,身体软下去。他扒牢棺材,指甲陷入肉里。
“但老夫不知道,陛下竟然会如此狠,为父推崇改革,早算到自己不得善终。为父与陛下,有一份师生情谊,陛下竟让那起子小人,作践张家,作践为父。不仅活活饿死府中数十人,尸体被饿狗分食,还想将为父开棺鞭尸,我……”
丁黟的脸上,已经看不清表情,尽皆被血泪覆盖。
张成祎心神大震,双手握紧。
士可杀不可辱,张家的命运,既然是欺辱死去。
“父亲?”
“老大,听我说,趁着潘言还没下台,去辞职,然后回乡,你作为长子,大概是保不住,为父无能,眼看就要收获胜利的果实,天不让我活,陛下全盘否定我的付出。为父拼死,也要为我张家留下传承。老大,你可愿与为父一起,去向陛下讨个公道,争取时间?”
“我愿意!”张成祎还没说话,灵堂外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素白衣裙的王芜,在二儿媳贺湘搀扶下,缓缓走来。
一看到丁黟,王芜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王芜是张岳正第二任妻子,张岳正是事业型男人,和妻子没有多恩爱,但也是给足尊重。
“你怎么来了?”丁黟愣了一下,看到王芜摇摇欲坠的身体,示意张成祎赶紧上前搀扶。
“我不来,怎么还能见到你。”仅仅几步路,王芜走得异常艰难,贺湘没有守在外面,没有进来。
王五想要上前触碰丁黟,丁黟后退一步,“别碰我,有尸毒,这毒,你受不住。你忘了,我已经死了。”
丁黟想笑一笑,几次扯动嘴角,都异常僵硬而放弃。
“我不怕!”
“我怕。”丁黟躲开王芜伸过来的手,“老夫还想着你和孩子们回老家,好好活着。”
王芜放下手,擦了擦眼泪,眼角上扬,“活什么活,我活够了,让孩子们活着吧。”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