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伯一边走一边骂,卫大烦躁不已,跑到前面去,不予理会。
一想到卫家被亲近的族亲背刺,卫大恨不得杀了堂伯一家。
卫家可以毫无愧疚的说,卫家不欠族亲。
没有卫家帮扶,卫家族亲,早在几十年前便因为穷困潦倒,苛吏欺压中,全村消消乐。
靠着卫大将军的崛起,因为其念着族亲,因为他的仁慈,过了那么多年好日子,他们怕是早就忘了,能有之前的富贵,靠的是谁?
卫大心中愤懑,他又不能再次光明正大杀了他们,背着小十五,埋头赶路。
“大侄子,你别走。嗳,等等我。大侄子,是不是你害了他们?”
堂伯停下脚步,呼天抢地,落后其他人一大截。
愤怒无法发泄的差役,上来便是一鞭子。
“啊——”堂伯凄厉惨叫,扑倒在地,连带着两个孙子。
差役面容狰狞,死命抽了几鞭子,恶狠狠吐出一口唾沫,“起来,赶紧走,否则老子打死你们。”
堂伯其他儿子赶紧回去,扶起堂伯,一脚踹向两个侄子,“扶个人都扶不住,滚远点。”
七八岁的小童,在地上滚了两圈,滚烫沙砾炭烤着肌肤。
其他人都在向前走,两个小童倒在沙砾中,没有再爬起来。
红色岩层,不见绿意,与烈日遥遥相应。
戈壁荒野,苍穹下的人们,如蚂蚁搬家一样,不等差役鞭策,脚步麻木的跟着前面的人。
这一天,出发得晚,中间只是稍作休息,便重新马不停蹄上路。
差役骑在马背上,头戴遮阳斗笠,黑色的脸庞上,密集汗珠滚落。
憋着一股气,队伍不停,张大方走在前头,并没有说话。
原本笃定的事情,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可捉摸。
到傍晚,火烧云布满天空,红色云霞与地上红色岩层,成一个整体。
似鲜血的颜色。
队伍终于停下,许多人累得一屁股坐下,下一秒捂着臀部跳起来。
“┗|`o′|┛嗷~~”
太阳落下,地面的温度还在,不曾散尽的余温,能烤熟鸡蛋。
白日,差役抽出的鞭子,晚上,卫家堂伯便发起高烧,看起来奄奄一息。
其家人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儿子麻木坐在一边,儿媳妇搂着孩子,眼中没有焦距。
下半夜,堂伯去了。
堂伯去世的消息,在流放队伍中,引起轩然大波。
其他人突然发现,他们万事依靠的卫家人,这一次,没有伸出援手。
天刚微亮,丁黟正低声和卫玉成说话,利用简陋的工具,教他和年幼的卫家人学字,至于课本,便是孙子兵法。
大一点的孩子,便跟着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卫氏族老,六十多岁的卫三山找到卫大,“大郎,你们打算放弃族亲。”
卫家人的不管不顾,着实吓坏不少人。
堂伯一家,接连死了五口人,全部都是原先跟卫家关系亲近的人。
人太善良,他们便觉得能拿捏别人。
当人不再选择善良时,害怕得却成了耀武耀威的人。
“三爷爷,其中缘由,侄孙不便述说,如果三爷爷一定要问,那我只能说,谁要想对付卫家,就要做好卫家报复的准备。爷爷当年能成一个农民,成为手握大权的大将军,没得现在,他的后背,会任由那起子小人随意践踏。”
卫三山张着嘴,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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