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不欠任何人。
反而是那些自诩高贵的诸公,趴在卫家上吸血的族亲,才是欠债者。
吾日三省吾身。
丁黟每天都会给卫家人打些鸡血,潜移默化改变卫家固有思维。
其中,卫家小孩子成长得极快。
他们不像大的那些孩子,行事已经固化,要想改变,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大姐姐,这个我学会了。”
“我也学会了。”
临睡前,丁黟照例给人开展思想工作,一群萝卜头听得认真,为了得到丁黟赞赏,更为了不被别人超越,个个奋勇争先。
丁黟乐见其成。
以张大方为首的差役,脸是一天比一天黑。
一天晚上,张大方正在帐篷里睡觉,有人悄无声息摸进去,二话不说,先是一顿老拳,揍得张大方毫无还手之力。
第二天,张大方顶着一张无损的脸,询问其他差役,晚上有没有发现异常。
差役集体摇头。
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提醒张大方,他还以为这就是一场梦。
然后第二晚,第三晚……
每天晚上,只要入睡,必遭受一顿毒打。
张大方不敢再睡觉,干脆守夜。
守夜也没用,该挨揍还是挨揍,关键是和他一起守夜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苍天鬼神,那一刻,张大方想了很多。
屋漏偏遭连夜雨,一路上,犯人在减少,差役也在减少。
张大方总结规律,每当他们要针对卫家人的时候,那天,绝对会有差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心中惶然,不可力敌。
张大方不敢再使小动作,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无尽担忧。
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捏住他命运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气。
从接下这个命令那一刻,他的命运便不受他的摆布。
丁黟深藏功名与利禄,认真教导卫家的孩子。
卫三山死在找卫大的半个月后,夜里睡下后,再也没有起来。
六十多岁的年纪,在其他地方,也算是喜丧。
可是这里不是,流放这条路,只有丧,没有喜。
卫大带着一众弟弟妹妹去送了老人最后一程,张大方没有催促他们。
脸色阴沉,骑在马上,视线扫过卫家所有人,想要从中看出端倪。
卫大将军还在的时候,卫三山也算是一个做事公道的长辈,他亦是卫氏中年纪最长的人。
这位长者,经历过人生两次突变,上一次,他守住本心,这一次,他放任自流。
卫三山家人想把他的骨灰带走,卫大前去交涉,差役给他们半天时间。
偌大一个人,最后装在小小的瓦罐中带走。
能不能回到故乡,叶落归根,尚且是个未知数。
一千多公里,说很长,确实很长,说短,他们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完全程。
从流放,走出国都大门,到落户楼州,成为军户,卫家人花了两个半月。
流放的人,到楼州,有两种选择,一种自垦的农户,一种则是世代为兵的军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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