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老贵妇一脸鄙夷道:
“还能是谁?一个庶子罢了,能请得起什么好媒人?撑死了,就是市面上到处流窜的那种,十两银子就能打发的那种……”
话音刚落,门房婆子脚步轻快地来了,站在凉亭外报喜道:
“老太君,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前来给咱们郡主提亲了。”
那群老贵妇们:???
全都一脸震惊。
“谁?”
“你方才说谁?谁来提亲了?”
门房婆子再次笑道:“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
——这两位啊可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给傅玉筝和傅玉舒两姐妹提过亲的那对婆媳。
一众贵妇们集体惊呆了,不是吧,一个庶子居然能请动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出山?
要知道,这两位近些年过起了隐居生活,轻易不露面的,连皇家宫宴都不一定请得动她俩呢。
正想着时,只见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已经远远地走来了,镇边王妃傅玉舒在一旁作陪。
她们身边还走着一个贵妇——高镍的夫人,傅玉筝。
凉亭里的这群老贵妇啊,在傅玉舒、傅玉筝和南郡老王妃、南郡王妃面前哪里还摆得起谱来?
一个个麻溜地走出凉亭,迎上前去屈膝见礼。
霎时,凉亭里就只剩下老太君一人独坐了。
老太君:……
这滋味。
被老姐妹们抛弃的滋味,真心不那么好受。
“免礼。”傅玉舒看了她们一眼,明知她们是老太君请来搅局的,依然给面子地浅浅一笑。
傅玉筝就没那么和气了,瞥了她们一眼后,直接讽笑道:
“哟,我家三叔托媒人前来提亲,捧场的人居然这么多?人气真是旺呢。”
那群老夫人:???
什么,那个庶子竟然是……傅玉筝她娘家三叔?
这群老夫人都不是什么消息闭塞的白痴,岂能不知三叔傅啸贞?
那位可是年纪轻轻就官居四品,手握实权的户部侍郎啊!
这样的傅啸贞,哪怕是个庶子,也是人中龙凤。何况,他身后还有高镍这个侄女婿,听闻两人关系还不赖?
京城想嫁他的贵女,那可是大把啊。
就这样的,老太君还左一句嫌弃,右一句嫌弃?
一副半个眼珠子也瞧不上的样子?
这群老夫人正疑惑不解时,她们突然发现——老太君依旧坐在凉亭里,神色冷淡,好似与傅玉舒、傅玉筝两姐妹不和?
不是吧,与傅玉舒和傅玉筝两姐妹不和?!
天呐,那她们这几日与老太君走得相当近,还称姐道妹的,岂非一举得罪光了傅玉舒和傅玉筝?
天杀的,抱大腿抱错了人!
霎时,这群老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好在,傅玉筝倒也没再为难她们,打住话没再说了。
这时,傅玉舒以当家主母的身份,一同邀请这群老夫人前往上房落座。
没人搭理凉亭里坐着的老太君,老太君自己厚着脸皮也跟过去了,且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傅玉舒将另一个主位让给了南郡老王妃,自己和妹妹则坐在主位
客人们全部落座后,丫鬟们端上瓜果茶水和各类点心,伺候得殷勤。
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受高镍之托,前来说媒,自然将话题全围绕在傅啸贞和蝶衣身上。
“老太君啊,您膝下的蝶衣郡主实在是优秀,我们傅家三叔很是中意她……”
不料,南郡老王妃话音未落,老太君就嘴一瘪,非常没礼貌地打断道:
“中意也没用,一个侯府庶子而已,我们西南木府半个眼珠子都瞧不上。”
南郡老王妃:???
难以置信地盯着老太君,说得好像她今日说媒的男方很差劲似的?
南郡老王妃霎时脾气也上来了,冷笑道:“不知老太君是不满意庶子的身份,还是不满意傅家三叔的人品和才干?”
老太君直接怼道:“好人家的闺女,谁稀罕嫁个庶子?更何况是我西南木府的郡主。”
南郡老王妃显然很智慧,点点头道:
“哦,懂了,傅家三叔的人品和才干你是相当满意的,只单单肤浅的不喜欢他的庶子身份。”
什么?
肤浅?
这用词,任谁都听得出来鄙视意味十足呢。
老太君一下子火了,直接呛声道:
“你喜欢庶子女婿?那你自己的亲闺女下嫁他得了,用不着来逼我。我这个嫡母可是有原则的,舍不得女儿下嫁受苦,哪怕是个庶女也舍不得。”
哟哟哟,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爱蝶衣似的。
可惜哟,很快就被正主给打脸了。
只见蝶衣突然出现在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朝老太君抗议道:
“母妃,您若真心爱我,就将我嫁给傅家三叔吧。这世间,我只瞧得上他,他的优秀在座之人都懂。”
“至于母妃鼎力推荐的娘家侄儿,恕女儿再次抗议,我半个眼珠子都瞧不上他。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要人品更是没人品。”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集体哗然。
哟,原来是这样啊,老太君为了让娘家侄儿娶上郡主,进一步与西南木府亲上加亲,才故意贬损傅家三叔,说人家是个登不得台面的庶子?
啧啧啧,这老太君私心也太重了。
为了娘家,就直接坑害庶女?
这,人品堪忧啊。
霎时,在座之人看向老太君的眼神全都鄙夷起来,包括之前处处捧着她的那群老姐妹们。
老太君:???
这突然的转变,让她一时慌乱起来。
顿了顿,才想起来,她是被蝶衣的谎言给坑害了。
连忙辩驳道:“放屁,我娘家侄儿哪里没长相,没才华,没人品了?”
长相那可是西南出了名的俊俏,才华更是没的说,科举考试里拿到过两榜进士的!
可惜,蝶衣压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道:
“若母妃对沈表哥如此有信心,不如今日把他叫出来,让在座的伯母们全都见见,评判一下,如何?”
这话一出,在座的老贵妇们集体点了头,纷纷表示愿意帮着把把关,掌掌眼。
可老太君哪里敢答应?
要知道,那沈奕笑前几日才因调戏蝶衣……被杖打了一百下,眼下还躺在病床上下不来床呢。
完全没法见人啊。
老太君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蝶衣却进一步逼迫道:“怎么,母妃,您也知道沈表哥他完全拿不出手么?那您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女儿嫁给他?”
“您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纯心见不得女儿好,要让女儿下半辈子凄凄惨惨啊。”
说罢,蝶衣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啊。
哭得那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真真不愧是戏曲大家啊,眼泪戏说上就上,逼真至极,任谁也看不出来她只是演了个戏。
这下子不得了了,以南郡老王妃为首,一群老贵妇们纷纷谴责起了老太君:
“老太君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哪怕蝶衣不是你亲生的,也不能这样把庶女往火坑里推啊……”
“就是,庶女嫁得好,说出去您也有面子啊不是。”
“当嫡母的,心胸得放宽,太窄了,家宅不宁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好的“提亲”,最后演变成了针对老太君的“讨伐大会”。
老太君气得哟,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不是这样的……”
“我侄儿很优秀的……”
“你、你们……”
本就嘴笨的老太君,被这么一通讨伐,一生气,一紧张,舌头就越发不够用起来。
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让她气恼的是,那八九个老贵妇,原本是来给她撑场子的啊。结果倒好,全部临时倒戈,站在蝶衣那边声讨起她了!
搞到最后,一屋子的人全是敌人,全部合起伙来围攻她一个!
真是活见鬼了!
最后的最后,老太君又是一口气提上不来,直接捂住胸口急剧地喘。
大丫鬟香橘赶紧上前掐人中。
傅玉舒作为当家主母和儿媳妇,不能没有表示,当即一叠声地吩咐道:“快,请府医来。”
却见香橘答道:“王妃不必了,老太君这病奴婢已经很有经验了,掐一会人中就好。”
傅玉筝见状,故意问道:“你确信?”
香橘很老实,实话实说道:
“回高夫人,奴婢确信。”
“高夫人有所不知,为了郡主的婚事,我家老太君一天就要气个七八回,回回都上不来气,奴婢都是用这个法子治好的。府医也说,这法子是对的。”
天呐,为了蝶衣的婚事,老太君一天就要气个七八回?
此言一出,在场的老贵妇们越发鄙视起老太君来,为了作恶真正是无下限啊。
怕是脑子里时刻谋划着如何坑害庶女吧?
亏得蝶衣郡主与傅玉舒和傅玉筝两姐妹交好,要不然,铁定要被这位嫡母给坑死。
就这样,老太君自己设的局,最后把她自个给亲手埋葬了。
日后,人人提起她来,都瘪着嘴说是心胸狭窄,连老王爷膝下唯一的庶女都容不下的主。
她老人家在京城贵妇圈的风评啊,一下子差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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