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肆无忌惮地走上前一步,附在司徒渊耳边,悄悄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七弟还有没有那个福气。七弟,四哥坐上这皇位,必定让你和那小庶女血溅皇城。
他是皇后之子,他身后有赵氏一族,赵氏一族,手握十万大军。若皇帝立嫡,或许大家便相安无事。
若不立嫡,赵氏怕是举军进城,直接逼宫。
“庶就是庶,别妄想和本王平起平坐!有那低贱的庶女陪你下地狱,是本王对你的仁慈,七弟啊,你得好好谢谢四哥。”
话音未落,司徒景就被司徒渊一脚踹倒在地。
“你…你个庶子,竟敢对本王动手,活腻了!”
暴脾气一上来,司徒景完全不过脑子,就凭那股怒气朝司徒渊上手。
虽说,司徒景文不成武不就的,天天饮酒作乐,还别说,居然有一股天生的力气,和司徒渊扭打在一块了。
于是就打得不可开交,闹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罚了司徒渊。
“这么说来,朕这是判错了?”
皇帝言语中有说不出的惆怅。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对对错错,是是非非,不是睁眼看到事实就能判定对错。
有时候,判错,惩罚也是一种保护。
“皇上圣明,所做决策自是有一定的道理。”
路公公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了,自是多少懂一些皇帝的心思。皇帝巍巍老矣,时局动荡,如今让司徒渊闭府门思过,何不是一种明哲保身?
“只是,奴才还得多嘴一句,这关渊王三个月,这责罚会不会太重了?”
与其说重了,倒不如说皇帝这是明着告诉众人,他放弃司徒渊了。
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三个月之后,天早就变了。新皇登基,司徒渊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出渊王府了。
新皇登记,势必会来一招杀鸡给猴看。而司徒渊,大概就是最好拉练刀的人。杀一儆百在!
“小路子啊,你伺候朕一辈子了,朕这要是走了,你就出宫去,找个地,安享晚年。”
说真的,安享晚年,在皇帝看来就是一件奢侈的事。真希望自己生来就是寻常人家,享天伦之乐。
皇帝和路公公主仆一场,皇帝也希望路公公往后能善终。想必待皇帝身故后,新皇不会为难一个奴才。
“皇上说的什么话?皇上在哪,老奴就在哪。老奴伺候您一辈子了,老奴离不了皇上。”
路公公匍匐前行,跪在皇帝脚下,他们的主仆情义,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你个老东西,你说什么傻话?朕时日无多,你康健硬朗,这多好的福气啊!”
在这一刻,皇帝突然羡慕自己身边的从他还是小皇子就伺候他的内侍。从一个小内侍到今日的内侍总管。
也许路公公还有漫长的岁月活在这个人世间。可皇帝呢?那些日子,一眼望到头,时间在倒数着。
“路程啊,一直没问你为何入宫?跟了朕可曾后悔过?”
若不是在外头活不下去了,有哪个男子愿意断了子嗣,入宫为奴为婢?
“老奴自小就是孤儿,吃着百家饭才得以活命。那年洪灾,人人自危,谁还有剩饭给老奴这个小乞丐呢?老奴入宫了,有吃有穿,能活着,老奴就知足了。”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哪怕活得没有尊严,但至少活下来了。活着,就会有逆风翻盘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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