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传庭到底是拥兵两万的统帅,作为地主,在孙传庭刚刚抵达的当晚,黄永发就带着一众商贾同僚,备了厚礼拜访了这位总督。
身为商贾消息一直都很灵通,黄永发一开始还担心,这位在陕西向来不收礼的孙大人不给面子,可没想到那次拜访出奇的顺利。
孙传庭不仅将他们带去的礼物悉数笑纳,还与他们相谈甚欢。
如此三两日,黄永发每天都会着人去问候,同时也想打听清楚孙传庭的大军什么时候走。
毕竟大军行在外,各地州府都是要负担粮草的,说是州府负担,可如今的州府衙门哪里有钱,还不都是他们这些商贾士绅出银子垫付。
可是这都四天了,孙传庭一直以修整为由不肯出发前往汉中驻地,前日又下了雪,这下孙传庭更是理由充分了。
这倒是让黄永发犯了难,倒不是因为银子的事儿,实际上即使银子只让他黄家出,以他黄家的资产,就是一直养着也没问题。
可黄永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既然是朝廷下令让其驻防汉中,孙传庭何故在此逗留?
“老爷,孙总督的信。”管家说着恭敬的将一封信递给黄永发。
黄永发皱了皱眉头,接过信一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黄员外有礼,听闻三日后便是员外六十寿辰,孙某何以不见请帖?
孙某闻之,太原知府尚在受邀之列,员外如此,实是令孙某不得解矣。
大雪封路,军不得行,孙某苦闷极也,员外果真不相请,孙某也自备礼前往热闹一番。
若此,员外休怪矣。”
孙传庭这封信颇有点阴阳怪气,你请了太原知府,却不请本官,你什么意思?
我可跟你说,我老孙左右无事,憋闷的难受,即使你不给请柬,我到时候也会去凑个热闹,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孙传庭当然有这个底气如此说话,身为总督,又有爵位在身,即使是太原知府见了他,那也得老实行礼听调遣。
你个区区商贾,竟敢不给老子面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这个孙传庭!他究竟要干什么?”黄永发一巴掌拍在躺椅的椅背上。
“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他了?老夫只消一封书信,便可使他在朝廷孤立无援!
没有老夫供应粮草,他能干什么?”
黄永发犹自发怒,那管家也不敢言语。
他当然有这个底气,黄家每年孝敬给朝廷官员的银两不计其数,没有了他们,只凭京官那点可怜的俸禄,可支撑不起他们的花销。
不止是黄家,晋商八大家以及所有产业大些的同僚,在朝廷都是有人的,金钱开路之下,又有多少人能扛得住呢?
黄永发坐在躺椅上犹自咒骂了一阵,可临了看了看手里的信,还是对那管家说:
“给他送份请柬去。”
说罢他又觉得很不爽,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搞没了,暗自嘟囔道:
“权当是打发要饭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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