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极的口才本就了得,在朝堂上骂架那是向来没输过。
但在此之前,他基本都是低调行事,即便与人发生争执,也都是对事不对人,更没有过今日这般,一下将满朝文武都得罪了个遍的情况。
可万事论到极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张之极的一连串质问掷地有声,每个问题都直指郑三俊的软肋。
儿子将一切的肮脏都摆在了台面上,虽然他觉得这么做太过草率,但事已至此,不妨就在这肮脏之上再吐口痰吧。
“疯了,父子俩都疯了,全无凭证,边敢污蔑全体朝臣,陛下,臣恳请陛下圣断!”
内阁首辅刘宇亮当即大声叫道。
他年纪也不小了,在朝堂上说话向来都很稳重,可这次他再也镇定不了了。
崇祯皇帝知道局势差不多了,他这个天子也该表态了,便开口道:
“刘阁老,且先不论那些话的真假,朕也好奇,何以加征三饷,诸卿三缄其口,加征商税,就是与民争利?
你能回答朕吗?”
“这……”刘宇亮语塞。
定国公徐允桢却站了出来。
“赤字不解决,建奴与流寇,永远是我大明朝之患。
大明若存,方有我等立锥之地,大明若不存,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天下疲敝,商贾无国,商税改制,迫在眉睫。
即便有动荡,也是当临之险。
臣附议!”
说着英国公、定国公二人相继拜倒。
“臣也附议。”泰宁侯陈延祚、西宁侯宋裕德跟随其后。
勋戚队列里之前没站出来反对的怀宁侯孙维藩、诚意伯刘孔昭、新城侯王国兴、武安侯郑之俊等都拜倒在地附议。
这些附议的勋戚,基本都是家里有孩子在京营任职的,当然也有例外。
就比如新乐侯刘文柄,以及刘文柄的弟弟,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刘文耀。
这兄弟俩老大身长八尺容貌甚伟,老二反倒是个粗不短地身材,但眉宇间多了一丝粗犷与暴戾。
父辈全都站他们大哥,孙大胜、徐文远也赶紧拜倒附议,他们没父辈说话排场,就差来一句俺也一样了。
“朕也认为英国公、定国公言之有理,商税之制该改。
诸卿家且都平身吧。”崇祯皇帝见状,将此事盖棺定论道。
然而即便如此,郑三俊等人仍旧不肯罢休,跪倒在地便要以请辞为由,恳请崇祯皇帝收回成命。
崇祯皇帝表情虽然平静,但心里其实对朝臣这般老套的套路早已深恶痛绝。
先是以请辞要挟,紧接着便是死谏,可崇祯皇帝已经隐忍的太久了,早已打定主意,此番绝不会妥协。
“陛下,非微臣刻意阻挠,商税兹事体大,如此行事,势必引起全国动荡,此与流寇之乱不同,乃是全国性的,还卿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为大明朝长久计,请陛下收回成命。
或者免去微臣之职,否则臣万死不能从命!”郑三俊再次带头道。
“请陛下免去微臣之职,臣万死不能从命!”刘宇亮、刘宗周、方逢年、熊明遇紧接着跟上。
其他各部官员还没来得及跟随,就听到崇祯皇帝嘴里轻飘飘的说道:
“好,朕准了。”
崇祯皇帝的脸上甚至看不出悲喜来,就如同罢免的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官员一般。
只言片语,内阁首辅,大半数阁臣,乃至六部中最重要的吏部尚书,一应求锤得锤。
“还有其他卿家要请辞的,不必跟着一起在这朝堂上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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