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闻言皱眉道:
“那为啥还是涨了?还涨这么多,这么个涨法,俺们老百姓没活路咧!”
那掌柜的闻言,叹了口气故作悲愤道:
“老朽也不想啊,可是朝廷前阵子颁布法令,要对城内所有货物都加征商税,加征幅度很大。
老汉当知道,亏本的生意是没人做的。
是以,老汉也莫怪老朽,老朽也不想涨价的,要怪啊……”
说着,店铺掌柜的往外头望了望,看到没有官府的人后,才小声的对张老汉道:
“要怪啊,就该怪朝廷,是朝廷啊,不想你们吃上粮食。”
“怪朝廷……”张老汉喃喃的嘀咕了一句。
“朝廷不让俺们吃粮食。”
这让他格外不解,朝廷怎么会不想让他们吃粮食,若如此,朝廷不是逼着他们造反吗?
听闻张贼和李贼,就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去造反。
“对喽,是朝廷肆意加征,才让尔等吃不起粮食的。
老汉你应当有段日子没来城里置办东西了吧,不止是粮食,布匹、粮油,你能用到的所有物件,都涨价咧。
不信,你去城内转转。”
粮铺掌柜的指着街道外的其他店铺道。
张老汉眉头紧锁满心狐疑,踉跄着走出了粮铺。
“王二狗,你给老夫记住,以后再有普通百姓买粮,就按照老夫刚才的话答复,不得再对他们无理!”
店铺掌柜的十分严肃的道。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店铺伙计哪里敢得罪掌柜,赶紧回道。
“你且重复一遍,若是记不住,尽早卷铺盖回家,老朽这里可不养废物。”掌柜的毫不客气的道。
店铺伙计顿时吓坏了,如今年景不好,四处都是饿殍,若没了这个差事,不仅他要挨饿,连带着家里都要受罪。
念及此,他皱眉想了一下刚才掌柜的话,便连那假惺惺的温和神态也学了去。
“都是朝廷颁布了新的法令,要对城内所有货物都加征商税,加征幅度很大。
亏本的生意是没人做的,咱们也不想不想涨价的。
要怪啊,就该怪朝廷,是朝廷啊,不想你们吃上粮食。”
……
张老汉将那点碎银子死死的攥在手里,他先是询问了一家布庄,挑了里头最便宜的粗布问价。
价格果然如那粮铺掌柜所言,涨了足足有将近三成,而且布庄伙计的说辞也与粮铺伙计一样。
要怪啊,就该怪朝廷,是朝廷不让他们吃上饱腹的粮食、穿上暖和的衣服。
接着,他又去问了其他的商铺,都与粮铺、布庄无二。
张老汉最终蹲坐在城内的一处角落里,他双手插进头顶稀疏的灰白头发里,看起来格外的痛苦。
“为啥啊?朝廷为啥不想让俺们吃饱饭?为啥啊!”
然而回答他的,唯有彻骨的冷风和大地的沉默。
他在那角落里蹲了好久好久,如同那些与他一样因为年货涨价而忧愁的人们一样,再度向着粮铺踱去。
而那粮铺,此时已经排起了长队。
人,总归是要吃粮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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