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康拿在手中的宣纸上赫然写着:
臣孔胤植言:
明有七恨之失,方有后金致讨,远烦汗马之劳,长驱万里,远勤问罪之师,请命求哀,敢废牵羊之礼。
仰祈蠲贷,俯切凌兢,?孔胤植诚惶诚惧,顿?顿?。
……
感深念咎,俯极危衷。臣诚惶诚惧,顿首顿首。
猥以眇躬,奉承大统,懵不更事,济以学非。
昧于知人,动成过举,重烦陛下,来攻陋邦。
三里之城,已失藩维之守,九庙之祀,当成煨炉之余。
……
兹盖伏遇伯大清皇帝乾坤之德甚溥,日月之照无私,不怒之威,既追踪于汤、武,好生之德,且俪美于唐虞。
弗念一夫之辜,特全万人之命,宇宙载肃,宗社获安。
文轨既同,永托保存之惠,云天在望,徒深向往之诚。
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
谨奉表称谢以闻。
臣孔胤植诚惶诚惧,顿首顿首。
谨?。
崇德三年九月二十五日。”
这分明是一道写给大清的降表,看日期崇德三年九月二十五,当是去岁大清入寇时。
去岁九月底时,多铎曾率偏师攻打过济南府,还连破数城。
济南府毗邻兖州府,而孔家所在的曲阜,正夹在兖州府与济南府中间,区区百里之遥。
“孔胤植,你可知罪?”张世康拿着那道降表质问道。
孔胤植整个脑瓜都是懵的,他家里啥时候多出一道降表来,难道是哪个宗长写的?
一时间孔胤植的脑子里如走马观花一般,将孔家的那些宗族长辈过了一遍。
虽然宗族里总有几个人与他有过节,但降表这等大事,关乎孔家生死安危,他不认为那几个人可以短视到这种地步。
不可能!
这绝对是诬陷!
念及此,孔胤植料定这是欲加之罪,当即大怒道:
“张世康!
诬陷!你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老夫要去京城见陛下!”
孔胤植全身都在抖,一边说着一边命令管家去备马车,即使天寒地冻、舟车劳顿,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一生富足,孔家更是名利皆收,前五十年间向来都只有他孔胤植构陷别人,何曾想过这等事有天会落在他的头上。
“哈哈哈哈!”张世康闻言露出大魔王般的大笑,接着道:
“你会见到陛下的,只不过不是坐你孔府舒服的马车,而是本帅专门为你准备的囚车!
田镜文,如此行径,在大明该当何罪?”
“回禀大帅,孔家虽以文载道,但衍圣公既为我朝世袭罔替的国公,当以勋贵论之。
按大明律,勋戚投敌,论罪当诛。”田镜文看了那张熟悉的降表一眼,咽了一口口水道。
大明律有言,凡大明官员守土有责,不战而逃者皆斩,这条律令自大明立国时一直都执行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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