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先生随口问:“你为什么加入乱匪呢?”
陈兴邦望着远方寂寥的星空,眼神迷茫,表情失落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
他似乎想起悲伤的过往,眼睛慢慢变的血红:“我陈兴邦一家六口,父母双全,妻贤子孝,从来不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一场大水淹了我们全家,为什么几个月朝廷都不赈灾放粮,为什么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小女儿饿死在我怀里?!”
陈兴邦转过头:“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要是知道我一家人的结局,我早就参加乱军了,至少,我还有可能保住我孩子的命!我孩子才五岁啊,五岁啊!!!我也是读书人啊,我也知道忠君爱国,可是堂堂大夏朝,都城离我们这里如此近,居然还能饿死人!!可笑不可笑?可悲不可悲?!”陈兴邦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的追问着曲先生和王晋勇,他并不需要答案,对他来说,已经不需要答案。
:“我为什么要加入乱军?我就想将来有机会,亲自问一问,朝廷为什么对我们不管不问看着我们死,为什么?”陈兴邦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反反复复的重复这句话。
曲先生和王晋勇许久没有说话,远处听到喊声的许先生和赵无极相对无言,恻隐之心,形于言表。
曲先生一声长叹,起身离开,王晋勇拍了拍陈兴邦的背后,低低说了声:“对不起,节哀。”
孙燚等人肩背手提着水袋回来了,见场上气氛十分压抑,也不敢大声言语,悄悄的跑到李光奇面前小声询问,李光奇铁青着脸,把陈兴邦说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行人戚戚焉。
孙燚提起一袋水,找出几个饼子,轻步走到陈兴邦身边:“这袋水和这点干粮给你,你可以走了,我们不为难你。”
陈兴邦木木的看着孙燚:“走?走去哪里?”他转过头看着无边无际的的黑暗:“天下这么黑暗,往哪走?”
孙燚愣在原地,,他想起一路走来看到的各种不平事,一路走来看见的饿殍遍野,再看看眼前这个一身死气的活人,日间杀敌时的勇气,信念在这一刻有了动摇,在小镇里听说的大夏朝和看见的,如此不同。
他回过头,看向曲先生,曲先生一直都是他最敬重的人,他试图在曲先生身上找回自己的信心,曲先生佝偻着腰,低着头,这一刻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衰老和无助。孙燚丢下手中的东西:“要不,你就跟着我们走吧。”他轻轻的走到曲先生身边,靠这曲先生坐下。这一路上的曲先生,一直就是沉默不语,看起来是那么的闷闷不乐,孙燚不知道曲先生到底在难过什么。
他悄悄的挺了挺腰,我长大了,我可以帮你扛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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