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始县船厂工地,一片灰蒙蒙,尚未走近,便能听到一阵喧嚣嘈杂之声。众多的工匠和劳工们如同忙碌的蝼蚁,在这片尘土飞扬的工地上穿梭不息。
工地上尘土弥漫,运送土石的独轮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吱吱呀呀地前行,推车的劳工们弯着腰,脖子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滴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转瞬即逝,只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在工地的一角,简易的炉灶冒着黑烟,几个伙夫正在忙碌地准备着简陋的饭菜,饭香与尘土味、汗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又刺鼻的味道。
孙燚一众骑兵站在工地之外的一处山坡上,望向这巨大的工地,船厂的规模极大,站在船厂的边缘远远望去,那宏大的轮廓已初见端倪。
不一会儿,有几个差役打扮的人从工地一溜小跑过来,手扶在腰刀上,还未靠近,就有人喊:“朝廷重地,无关人不许入内。”
孙燚颇有些意外:“咦,还有这规矩?黄县令给你们定的规矩?”
领头的是个精瘦的男子,看模样大概四十来岁的光景,身板虽显瘦削,却透着一股干练劲儿。
看见孙燚一行人人强马壮,器宇轩昂,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地缓了一缓,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谨慎,却依然不亢不卑道:“是,黄县令定的规矩。请大人体谅,速速离开。”
孙燚露出几分欣赏,笑眯眯地调侃道:“我是孙燚,这工地别人来不得,我却是来得。不信,你回去问问黄县令。”
那汉子眼睛一亮:“可是骁勇侯孙燚?”
:“正是!”
:“侯爷,您稍等,黄大人在工地上,我喊人去请大人来。”那汉子扭头吩咐道:“小七,你去,请黄县令来,告诉黄大人,骁勇侯亲临。”
:“诶,明白,头!”一个汉子掉头就跑,踏出一溜烟尘。
孙燚坐在马上,眼睛也尖:“不用去了,他来了。”说着话,翻身下马。
黄安闲从远处急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人,逐渐走近,孙燚眼珠子越瞪越大,几乎要掉落下来。
黄安闲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像是从土里滚了一圈似的,身上的衣裳沾满了灰,早已让衣服原本的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他脚上那双布鞋,破旧得实在是可怜,磨出了两个大大的窟窿眼。
:“老黄,你这是,你这是干嘛?你自己上去干活了吗?搞成这个模样?不是故意装可怜给我看吧?怎么滴,银子不够用?”孙燚大呼小叫起来,语气里既是调侃,又透着一股儿亲密。
黄安闲嘿嘿笑,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他整个人都完全变了个摸样,倒是脚步轻盈,眼神明亮,显得又瘦又精神,
一张嘴,声音洪亮的吓了孙燚一跳,“侯爷大驾光临,我黄安闲蓬荜生辉啊!”黄安闲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前,那精瘦的身子充满了无尽的活力。每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都带着十足的中气,仿佛要让这天地都知晓他对孙燚到来的热切欢迎。
孙燚一把搂住黄安闲,用力的抱了抱,才松开手来:“呦~~~~瘦了,黑了,丑了,这身子骨也硬实多了,精神头真好,哈哈,真好!”
黄安闲也不吃亏:“别说我,瞧你干瘦黑丑的,要是路上遇见你,我一定当你是个偷马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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