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火的掩护下,罗恒荣带着两千骑兵护送近卫军残兵,拖拽着一些伤员仓惶逃回军阵前,六千多人只剩下四千多,也就是说,从李世途下达进攻命令到现在这么短短的半个时辰内,近卫军步卒损失了七八千人,黑甲骑三千,无一幸存。
张陆离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溃败回来的士兵,战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将士们此刻垂头丧气,士气低落。
此刻的他很是懊悔,懊悔自己的大意,想着自己年事已高,想着给李世途这样年轻将领更多的实战机会,为大夏培养一批优秀的将领,所以没有坚持反对之前他的计划,甚至都没有听从孙燚临行前的忠告,结果却换来如此悲壮的结果。
一万精锐将士,说没就没了,轻飘飘的,死的毫无意义。
罗恒荣鞭马赶到张陆离身边,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他双眼赤红,愤怒又不满,额上青筋直突突地跳动着,像是要从皮肤下挣脱而出。声音沙哑而高亢地吼道:“大帅,李世途骄傲自大,盲目冲动,让我们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三千黑甲骑啊,那是我们多少年的心血,就因为他的自以为是,毁于一旦!还有那近卫军的兄弟们,多少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大帅,请大帅即刻上书兵部,上书朝廷,他得为这次惨败负责!”
罗恒荣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紧紧地握着缰绳,指关节都泛白了,三千黑甲骑的损失,让他怒不可遏,心如刀割。
然而,在这愤怒与悲痛交织的情绪之下,他的心里却不可遏制地涌上一股复杂的喜悦。
看着这场惨败,他仿佛看到了李世途黯淡无光的前途。这个意气风发、处处与自己争锋的李世途,必然要因为这次严重的失误而陷入了责难。
想着李世途再也没有资本与自己竞争了,那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种想法在他心中滋生蔓延,与他对将士牺牲的悲痛相互纠缠,让他的内心陷入了一种极度矛盾的挣扎之中。他一方面为军队的损失痛心疾首,另一方面又为对手的受挫暗自窃喜。
两种情绪在他的灵魂深处激烈碰撞,令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拷问之中。
:“我是主帅,打了败仗,我来承担责任。与弟兄们无关,是我张陆离无能,一会儿我会给朝廷上书,请求朝廷问罪。”
:“现在,收兵吧,如何攻打舞阳城,我们再做商议。军寨务必严加戒备。罗恒荣,巡查周边的任务交给你了,你务必留意东瀛士兵的所有动向。不得有误。”
罗恒荣在战马上挺了挺腰杆:“是,大帅!”
炮火渐歇,硝烟散去,舞阳城的城墙似乎还是一样的斑驳,墙面看起来千疮百孔,实质上墙体完全没有受到更严重的损伤。
不一会儿,几名黑甲骑的探子从前方观察位置驱马赶回,为首的一名小旗看见脸色发白,极其难看,见到罗恒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屁放,支支吾吾的做什么。”罗恒荣怒道。
那小旗看周围这么多人,还是支支吾吾了半天,眼见罗恒荣挥起马鞭迎头要抽下来,才吞吞吐吐艰难的开口:“统领,要不,我带你去前方瞧一瞧去?”
罗恒荣狠狠盯了他一眼:“有话直说,大帅面前,你遮遮掩掩的什么意思。”
那小旗满脸惊恐地望着罗恒荣,见他已然动怒,自己也急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急赤白脸道:“禀告统领,东瀛鬼子把战死兄弟们的尸首,挂在舞阳城墙上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因焦急而格外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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