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手,只见那颗翠绿的眼珠子再次轻盈地飘到了空中——这次倒是没有再到处乱窜。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飞快的旋转,像是胖子在跳一首狂乱的圆舞曲,快得让我看不清那反光似的竖瞳。
以它为中心,眼眶、胡须、嘴巴……各个身体部位如同拼图般依次显现,每一块都精准地落入应在的位置。
这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转眼间,一只完整的狸花灰猫就这样神奇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种变化如此自然流畅,仿佛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我之前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注意到罢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标志性的大笑脸:它咧着嘴,露出一口闪亮的牙齿,笑容比新月还要弯。
然而,那双翠绿如绿宝石的眼睛此刻却陷入了一种不对称的状态,让柴郡猫显得分外古怪滑稽。
有一只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而另一只却没有摆脱惯性一般还在乱转,就像是只永不休止的陀螺。
我靠在树上,感受着粗糙的树皮抵在背后的触感,目光落在那只依旧神经质般抽搐的眼球上。
反正柴郡猫都不在意自己这滑稽的模样,我也懒得等它调整好状态,再次不客气地开口问道:“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柴郡猫闻言,用爪子洗了把脸,慢悠悠地停下了眼球的转动,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似乎多了一抹神秘莫测。
“哦,亲爱的,”它慵懒地拖长了调子,回应道,“我想我们有很多个蝴蝶扇动翅膀的时候没见过了。”
这只疯猫一如既往的怪腔怪调,夹杂着或许只有它自己才能够理解的、那种难以捉摸的幽默感。
我感到一阵心累,于是自然而然地忽视了那些冗杂而奇怪的修饰,转而回忆起我们上次的会面。
记得上次见到柴郡猫,还是在我参加完红心王后举办的、那场荒诞不经的槌球比赛之后。
它突然出现吓走了红鹤与刺猬们,大谈特谈与“砍头”相关的话题,随后便轻飘飘地消失不见。
而在我后来多次拜访仙境时,柴郡猫既没有主动现身,我也没有动用权柄去刻意寻找它。
念及此处,我轻轻点了点头,平静地回应道:“那我们确实很久没见过了。”
柴郡猫优雅地舔着爪子,慢条斯理道:“我听说你最近被一些小小的噩梦困扰,是不是很有趣?”
尽管有预感这只疯猫可能会为那场梦的事来找我,但当它真的说出口时,我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一股不安和烦躁在心头蔓延,我不自觉地双手抱胸,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那可一点都不有趣。”
然而,我的否认似乎正中柴郡猫下怀,它的笑容不减反增,变得更加灿烂,仿佛刚刚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告诉我,亲爱的,”一双翠绿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狡黠无比的新月,“那场梦是不是很疯狂?”
我沉默下来,那些纷乱怪异的画面顿时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心脏不听使唤般地踌躇悸动。
最终,我晃晃脑袋平复思绪,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承认道:“确实如此,简直是疯狂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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