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才能意识到自己不仅做不到,也没有做好承担那一切后果的准备。
人教人,百言无一用;事教人,一次就入心。
堕落吗?
我苦笑着,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眼睛:反正,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回不去了。
那对与生俱来的眼睛也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诡异的、如同恶魔一般的横瞳双眼。
虽然希珀尔从未亲口承认过这个含义,即便渡渡鸟曾告诉我这是“迷途羔羊”的象征,但我心里清楚,自己不应该对此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每当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对怪异的眼睛都在无声地提醒着我曾犯下的错误——不正是堕落的明证吗?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将手移到胸膛,感受着内心沉重的思绪,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有力的心跳。
这是鲜活的,使我感受到生命。
我清楚地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经不会再重蹈覆辙,但那段经历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就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既是我的伤痛,却也是我的财富,也正是它们塑造了如今的我。
总而言之,如果希珀尔不追究我破坏了童话镇的事情的话,那么对于我而言,未来的路大概还很漫长。
心中怀着些许忐忑,我轻轻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现在并不是沉溺于此的时候。
尽管过去的阴影依旧笼罩在心头,但正如眼睛是用来向前看的那般,我也必须继续前进。
平复心绪后,我换了个思索的方向:在那场梦境中,保持了清醒的我,又经历了些什么呢?
我曾多次尝试逃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那个荒诞的梦境,每一次的尝试都像是在迷宫中徒劳地兜圈子。
我清晰地意识到那些荒诞的常识,也曾因此试图向他人寻求答案,最终却发现自己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异类。
我还记得,当自己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发现伊西斯医生消失的事实时,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慌和困惑。
而随后,我便震惊地意识到:除了自己之外,雷欧博士也似乎拥有着那些不应存在的记忆。
这个发现不啻于黑暗中的引路灯,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从而将那名人类视作突破梦境的关键。
然而,即便已经恢复清醒,重新掌握了希珀尔的权柄与力量,我也不得不去设想一个最坏的结果。
那就是,在雷欧博士承诺的遗迹中,如果我最终没能成功引动希珀尔的力量,让自己醒来,会发生什么?
到了那个时候,我究竟是会继续寻找下一个方向和目标,还是会被绝望的现实所压垮,从此一蹶不振?
尽管很想夸下海口“只要有信念,就一定会成功”,可自知之明却不允许我对自己抱有如此之大的信心。
我清楚地知道着这样一个事实:自己并不是那种能够在无尽的孤独与挫折中,依然保持坚强与理智的主角。
在绝望中挣扎,在清醒中堕落,最终放弃一切希望与救赎的过程,不正是魔鬼最喜爱的戏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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