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识字。”
“好个不识字,那讨论会议你为什么不发问?”
袁天赦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闭了嘴。
“回答我,为什么之前不问?”
“俺信任团长,所以没……没在意。”袁天赦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桀骜不驯变成了羞愧难当。
“之前信任,那就是现在不信任了,是吗?”朱琳泽目光如刀,看得几个闹事的人眼皮都不敢抬。
“不……没有。”袁天赦一惊,连忙摆手:
“俺不是那个意思,团长对我等恩同再造,我再不是个东西也不敢质疑团长,只是……”
“只是什么?决策前不发声,决策后乱起哄,难道这就是你袁天赦,这就是袁崇焕带出来的兵?”朱琳泽声音如雷,炸的几人头皮发麻。
“团长,别骂营长了,是我不好,是我乱起哄,我该死。”苟飞白站出来,边求饶,边扇自己耳光。
罗壁、潜乐、樊舟等几个闹事的也站了出来,有样学样,把脸打得啪啪响。
“够了,都给我滚回队列里。”等重新站好队列,朱琳泽才肃声说道:
“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也不关心你们受过什么训练,在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
有些事情,我会事先和大家商量,采取民主集中制,所以有什么意见就要在决策前提出来,一旦决策确定,你们就算是死也得执行。
有些事,我不会告诉你们,不是有什么私心,而是你们不需要知道。
规矩就是这样,有不服的现在站出来,我给你们退出独立团的机会。”
甲板上鸦雀无声,几个闹事的恨不得把脑袋缩进t恤里。
“怎么,不敢了?放心,就算退出独立团,依然有水和食物,只不过到了美洲需要自行离去。”说着,他又盯着袁天赦,肃然说道:
“我的承诺也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改变,只要有机会重返大明,我必然会为袁崇焕将军昭雪。”
“团长,袁某知错。”袁崇焕噗通一声跪倒,两行热泪滚下:
“俺袁天赦生是独立团的人,死是独立团的鬼,打罚都认,就是不要赶俺们走。”
“站起来,我说过,以后独立团有军规有军礼,就是没有下跪。”朱琳泽一脚把袁崇焕踹了个跟斗。
刚想跟着跪下的苟飞白几人连忙站直了身体,敬礼高声道:
“团长,俺们知错了,请责罚。”
“好,那就罚你们二营抄军规100遍,军官翻倍,三天后给我。”
袁天赦几人都傻了,他们都做好了体罚的准备,可没想到却是罚这个。
苟飞白张嘴想说什么,却听朱琳泽大声问道:
“告诉我,三大纪律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
“你们是日本娘们吗?大声点!”
此刻一百二十号人,无论男女都梗着脖子,高声喊道:
“一切行动听指挥!”
“很好,记住你们的话。”说着,他又扫视袁天赦几人:
“念你们是初犯,这次只是小惩,若是还有下次,给老子抄《大明律》。”
此时袁天赦的脸比哭还难看,要砍根手指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抄书就要了亲命了。
等朱琳泽离开,几人瘫软在地,苟飞白生无可恋地拍着甲板惨声哀嚎:
“苍天啊,俺的命怎么这么苦,这每天刷恭桶不说,还要抄这么多字,活了二十几年,俺只会写个‘苟‘字啊!”
见傅山整了整着装正要离开,袁天赦眼睛一亮忙追了上去:
“参谋长,傅先生,这次你可要帮帮兄弟,这抄书写字俺是真的不会。”
“不会就学,这事情谁也帮不了。”傅山摇了摇头诡异一笑,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
“下个月会学西班牙语,下下个月会学拉丁语(纳瓦特尔语用拉丁文字拼写),以后别再犯错,犯错了是三种文字都要抄写。”
闻言,袁天赦在风中凌乱,他目光无神,脸颊抽搐着囔囔道:
“俺的娘嘞,这是要把我等逼成秀才啊……”
刚进船长室,朱琳泽眼睛一亮,乱糟糟的书架被摆得整整齐齐,桌案被擦得一尘不染,就连凳子地板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哥,你回来啦。”有容赶紧洗了手,把面包、鱼干和咸肉从食盒里拿了出来:
“净手用膳吧。”
有女人就是好啊……朱琳泽内心感叹了一句,接着就问道:“无欲和小眉子呢?”
“吃完就被静君姐叫去读书识字了。”有容把一块湿毛巾递给朱琳泽,迟疑片刻还是期盼地问道:
“哥哥,静君姐的病你能治吗?”
朱琳泽一愣,这才想起傅山的妻子已经住上来好几天,自己却未曾探望。他尴尬地摇了摇头,回道:
“不清楚情况。不过先生医术高超,若连他都束手无策,恐怕我也无能为力。怎么,她病得很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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