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雨这会儿耳清目明,自然知道萧引秀说话的意思。
她低着头,跪在跟前,喃喃自语,“萧家表哥德才兼备,是秋雨身份低微……”
“起来吧。堂堂国公府的二姑娘,我一个嫂子,平辈间哪能受了你这么个大礼,既是不喜我娘家兄弟,那就罢了。”
说罢,看着被霜月、珑儿左右强硬扶起来的姑娘,轻笑起来。
“想来二妹妹今后定然要嫁得乘龙快婿,萧家就不耽误二妹妹了,回头世子归来,我夫妻二人自会跟父亲讲清楚。”
李姨娘一听,顿时急了。
赶紧拦住要离开的主仆几个,“使不得,使不得!世子夫人,雨儿年岁小,她懂得什么,自古以来谈婚论嫁,不都是父母之言吗?国公爷同您好心照管她,寻了这么好亲事,自不能退。”
萧引秀嫌弃的甩开李姨娘的手,几分轻薄之态不再掩饰。
“二妹妹年岁小,是我疏忽了,竟然想到撮合给我那不成器的兄弟,如今听来,再留上几年也不是事儿。姨娘放心就是,萧家自然是知进退的。”
说到这里,萧引秀内心恨意上涌,若不是苍哥儿眼神不好,如何轮得到跟前没见识的肤浅庶女能配!
笑话!
李姨娘再不敢言,只觉得是酿了大错。
她瘸着腿,追着萧引秀出去,可嘴上笨拙,也说不出什么好的话,只得眼睁睁看着主仆几个走远。
其实长房阖府上下谁不知道裴秋雨不愿意,总归就这么几个主子,不用专门盯着,也知道动静。只是裴秋雨年岁不大,姨娘不受宠爱,这般闹了以后,有些下人早早就往世子夫人跟前告状。
萧引秀听得勃然大怒。
“夫人,这会儿正在房里同李姨娘一并骂呢,小的实在看不过去听不得,才来向夫人您说一声。您好心照顾二姑娘,她却失心疯一样,只觉得您是坑害了她。”
穿着半旧下人布衣布裙的老婆子,貌不惊人,这会儿立在世子夫人跟前,事无巨细,也带着添油加醋,好一番告发。
萧引秀指着几个丫鬟,就往李姨娘这偏僻小院走来。
果不其然,那十五岁的裴秋雨嗓门凭地大,刚进院门就听得七七八八,她冷笑几声,听得差不多了,才出声呵斥。
待出得门来,楚姑姑才低声说道,“夫人不必记在心头,小公子一身本事,何愁好的亲事!”
“呸!如今我倒是谢谢她,若这等子心眼进了萧家,岂不是祸害了苍哥儿,罢了罢了,她去托老四家的说情时,我就该早早决定,了了她的心事。”
清明前四日,裴辰带着一队人马给姐夫祝寿回来。
次日,萧家入京,早早就遣人打马奔来相告。萧引秀得了信儿,又隆重着装,使了世子去正贤阁禀国公爷,国公爷大喜,正了正发冠衣袖,带着裴辰夫妻、齐悦娘母子、裴秋雨以及一干下人,早早大开门户,迎接萧家族长萧宏云并闵太太,萧家三子萧宏利并刘太太,以及下头十数小辈。
瞬间公府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宋观舟本是想去凑个热闹,奈何腿上伤口逢天热,有些溃疡发作,孙琳上门来放了脓液后,更是走不得路。
只得歪在胡床上,闻着半床书香墨味,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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