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吃了口热茶,继续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刚藏好,还来不及多思量时,那贼子二人已手持短刀入了佛堂,首当其冲,对着供桌。”
她说得平和缓慢,孰不知何文瀚听得内里惊涛骇浪。
想不到眼前一张娇容的后宅女子,竟然能有如此胆识,再听到后头,纵使听过再多惊世骇俗的命案悬案,他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态。
“你竟然主动出击?”
何文瀚失声问道,裴岸与秦庆东何尝不是瞠目结舌,“宋观舟,你真是胆大包天!”
听到宋观舟看到其中一个贼子猫腰搜寻佛像后头时,她居然手持簪子,一跃上了那贼子后背,手起簪落,竟然就这么杀了一个!
“这有什么,我与忍冬都是孱弱女子,若不先发制人,出其不意,如何能逃命?临山被那手持弓弩的贼子死死缠住,也与我二人失散,我若不想着自救,此刻死在那血泊里的定然是我。”
裴岸同何文瀚一起入内看到长脸贼子脖颈上的血洞时,有几分猜测,但不敢确定。
他这娘子,还瘸着腿啊?!
“后来呢?”
这等精彩,比什么说书先生都讲得绘声绘色,秦庆东惊叹之余,催促宋观舟。
“然后,他没死。”
“啊?”
在场四个男人齐声看来,宋观舟摸了摸脸颊,“侥幸戳破了他的动脉血管,血是喷出来了,但一时半会死不了。所以——,他把我从背上摔了下来,手持短刀欲要砍过来时,我连滚带爬躲开了。”
说罢,她撩开窄袖,白皙皓婉上头,雪肤上半个巴掌大一片血肉模糊,“这就是躲闪时,从地上擦过伤了的。”
这会子裴岸也顾不得外人在场,立刻捧着她手腕,喊了丫鬟。
“不碍事,我先同何大人复述当时情况,以便何大人早日查出后背的凶手。”
“……先处理伤口吧。”
裴岸满眼心疼,秦庆东已开口招呼阿鲁,宋观舟逾距拽了他衣袖,“坐下,秦二,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我浑身上下多得很。要处理也是回府沐浴之后,洗了浑身上下这些腥味血迹,才能一一处理。”
何文瀚叹为观止。
这四少夫人,超乎寻常的冷静和从容,若不是困顿后宅,定然能成一番事业。
“还请少夫人继续言说,尽快完事之后,也好回府清洗今日浊气。”
“多谢大人,那观舟继续说来。”
说到这里,她左右各瞥了裴岸与秦庆东一眼,“四郎,秦二,莫要打断我,事儿不复杂,几句话就能说清楚了。”
裴岸扶额,“娘子尽管说,我与溪回再不开口。”
宋观舟轻哼一声,继续说道,“从佛堂另外一边搜寻我们的贼子听得动静,马上奔过来,我再无逃脱可能时,那贼子已经抓住我的发髻,欲要提起头来,一刀抹脖子。忍冬前头看那贼子往我奔来时,早耐不住从横梁上把香炉子砸了下来,可惜砸歪了。”
“啊——”
“眼看那贼子的刀就要碰到我脖子时,临山赶到,他抢了弩箭,一箭射来,贯穿贼子持刀手腕,短刀当啷一声落在我手边,我也没多想,捡起来就朝着身后重重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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