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与少夫人走一会儿就回去,你们自管巡夜就是。”
“是——”
躬身告退,两个年轻护卫走远之后才低声说道,“从来听说四公子宠爱少夫人,原来这般宠爱。”
“今儿出去上香,说是遇到大事儿,你可曾听说?”
“听了几句,刘二哥回来着急忙慌,下头人打听几句,我也听了一耳朵,好似是四少夫人杀人了。”
“不不不不……不是吧。”
“你去马场,没在跟前,听得喜儿说道,少夫人十分勇猛,来刺杀她的贼人,被她一刀一个,全杀了——”
“嚯!”
裴岸与宋观舟不远不近跟着,正好听到这话,她忽地蛄蛹身子,整张脸与裴岸的贴在一起,“四郎,你怕不怕,我杀了人的……”
“说些什么话,我何曾怕过?”
裴岸步伐稳稳当当,在岔路口上选了回韶华苑的小道,“非但不怕,还甚是欣慰,若是旁人遇到你这样的事儿,早就凶多吉少,芳魂不在。故而——”
“故而什么?”
“你相公欲予褒奖你。”
宋观舟再要追问,是何褒奖时,裴岸先发制人,“先别问是什么,我亦是没有想到,但定不会让你失望。”
“好。”
裴岸感谢宋观舟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及金拂云,如今他对金拂云的情感十分繁复、难解、难言。
若宋观舟说道,你取了金拂云的性命来,那他自然做不到。
夫妻二人过小径,穿园爬坡,直到裴海提着灯笼站在二人跟前,老脸上表情复杂,“四公子,少夫人,已是鸡鸣之时,二位还是歇着吧。”
裴岸肩头的姑娘娇俏出声,“海叔,是刚才两个护卫去惊扰你了?”
“倒也不是。”
裴海走到跟前,接过宋观舟手上摇晃着的灯盏,“属下给您二位掌灯。”他深衣长袍,不显山露水。
但宋观舟知道他不可小觑。
听得这话,她眉头微动,“海叔,是我睡不着,四郎特意背着我出来走动的。”
“属下知道。”
裴海回眸,暗黄灯光下,裴海面色淡若无波,“少夫人可是掉了魂?”
“海叔不用担心,我没有因为白日之事而惊惧,只是——”不知为何,宋观舟向着谈不上亲疏远近的裴海,竟然抖搂出心中最深的想法,“海叔,杀人原来如此简单。”
这话一出,裴岸脚步直接停了下来。
他欲要问宋观舟这话何意时,裴海淡淡回答,“少夫人原以为取人性命很难?”
“那是自然。”
宋观舟紧紧搂住裴岸的脖颈,说话时她胸口微微起伏,牵动着裴岸的身子,“那是人命,不是草芥,如何不难?海叔,我原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会伤人性命。”
“观舟,那是歹人,是他们先要伤害你的。”
裴岸宽慰,宋观舟娇笑,低声说道,“四郎,我不是在后悔杀人,只是感叹,瞧我这素手一双,在求生跟前,竟然能迸发那么多潜力。海叔,你跟随父亲在战场上来回,定然看惯了生死。”
看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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