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病重的消息,宫外人只能猜测到底境况是如何,宫内却是最清楚。
宫内人心惶惶,江浸月跟着宋神医进宫门的开始,就能感受到皇宫内的低气压。
朝代更迭,即将成为当权者的又是当初大冷门,多少人押错了宝,这会是再去抱六王大腿已经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了,跑也跑不掉,大家都在猜测,宫内侍奉的所有人,怕是要在不久将来,洗牌重来了。
旧时朝代的秘密和手段,都要跟随着新朝代的到来,淹没在滚滚洪流里了。
一系列的检查下来,江浸月始终坦然,她做的易容天衣无缝,便是从气质到走路姿势,都故意改掉了。
如今这逍遥游徒弟白术,就是一个清冷出尘的世外高人。
重重关卡下来,江浸月终于进到了老皇帝的寝殿。
相比之前成亲第三天来的请安,老皇帝的精气神更差了,躺在床上几乎是奄奄一息。
六王跪侍在老皇帝的床前,一听说宋神医又来了,什么话也没说,便对着外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被安排在偏殿坐下,奉了茶水,六王才开口。
“失礼了高人,父皇精神不太好,要稍等片刻,等父皇清醒一点我们再进去。”
六王比李宗煜
大了足足有十来岁,之前见着的时候,保养得宜,加上他的封地气候宜人,最是养人,倒也看不出什么年纪,如今在京城,应付多方面的压力,再有没日没夜的侍奉老皇帝来显示孝心,人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如今朝野上下,站在六王那边的一派全是夸赞六王至孝。
当然,这会老皇帝也就相信六王,其他的皇子们都不能近身,也就六王能尽孝心了,江浸月可听说,八王多次要替六王“分担”一些侍奉的辛劳,最后都被拒之门外。
江浸月端坐在椅子上,纬纱微微撩起,露出了那张只能算是秀气的脸。
“无妨,山人诊脉,无需清醒。”
淡漠又疏离的口吻。
六王见江浸月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只是来看看老皇帝到底是气淤还是气竭,细细摸脉便能分辨,无需老皇帝清醒。
因为逍遥游在民间的呼声太高,六王也有耳闻,所以面对江浸月适度的清高,六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反而是微笑着对着江浸月解释。
“白神医有所不知,父皇早些年征战沙场,便是养成了多思多虑的谨慎个性,寻常人到了榻前,父皇必定会警觉防备。”
“
”
江浸月抿了抿嘴,垂下了眼睛。
“如此,那便等等吧。”
她的身份是山野之人,一般的高人都性格淡漠又清高,这会太过明白皇宫礼数,反而容易有破绽,所以礼数并不周全。
越是这样,六王的疑虑便越小。
放下了茶碗,江浸月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她跟李宗煜共同落进山沟里的事情。
那时候李宗煜中毒已深,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便是那样,她要去给他脱衣服治疗伤口,他也能在模糊里寻得一丝清明,睁开眼睛警觉的看她。
原来,这样谨慎又小心的性子,是遗传。
一想到李宗煜,江浸月便绞起了手指。
她是成年人,严格来说,已经是心理上即将奔三十的年龄,知道如何正视自己的感情。
这种心动的感觉来的茫然又猝不及防,她知道,自己对李宗煜有了好感。
那种好感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可这是荣坤。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