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既白赧然道:“我不会的可多了。酿酒也不过一时兴起,从前酿过两三回,不算精通。”
他走到施窈身边,摇着一把大蒲扇。
施窈这才发现,身上热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走吧,我也想学一学酿酒。你从前酿的,可有没喝完的?我倒想尝尝你酿的酒是个什么味道。”
小夫妻俩并肩朝外面的院子里去。
谢既白撑开伞为新婚妻子遮挡阳光,遗憾地说:“早喝完了,逢年过节的,没什么可拿出手孝敬长辈们的礼物,便拿自酿的酒凑数。”
施窈笑道:“你倒会偷懒儿。”
谢既白低头躲开长到路上的繁茂树枝,说:“回头我叫人修剪修剪树枝,今年雨水多,这些树疯了似的长,半个月前才剪的,这又长到路上来了。”
施窈以扇搭额,脑袋伸出伞外,望望晴朗无云的天空,以及明晃晃刺眼的大太阳,连忙又躲回伞下:“我却觉着,今天比往年更热一些。”
天气热了,人心就越发浮躁了。
施明珠和龚璇这两个逃亡小公主,不知这会子后悔没后悔,有没有热哭。
谈笑间,二人到了院中凉亭。
奴仆们早已将酿酒的家伙准备齐全,施窈眼尖,看见一本酿酒的书,便随手将手中的锦扇插在谢既白腰间,捧起书来看。
她一面翻看,一面对照酿酒材料,拈起簸箕上晾晒的粮食,问道:“你用的是高粱和小麦?”
“嗯,高粱小麦酿的酒味道更醇厚些。”谢既白回答,“已经煮熟过了,今日我见晾干的差不多,唤你过来加曲的。
加完曲之后,发酵密封,存入酒窖中,过三两个月便可起出来,不过,酒存的越久,味道越浓,一年半载后的味道会更好。”
施窈凑过来问:“你从哪来弄来的酒曲?谢家的酒楼,用的酒是自酿的吗?”
谢既白细细地解说道:“酿酒用的是粮食,自酿自饮无妨,但卖酒却不成,卖酒这门生意是官家的,以防酒商大量酿酒,哄抬粮价。
谢家酒楼的酒,当然是从朝廷指定的酒肆中采买的。这酒曲,就是那酒肆老板送的。”
施窈恍然。
随着这段时间,朝野内外都在讨论官商勾结,老百姓对那些落马的官员拍手称快,她也意识到朝廷抑商的重要性。
资本家尝到甜头,是不会有尽头的。
他们不会管百姓死活,不会管物价涨跌,只要能赚到银子,把银子落入口袋,才不管老百姓会不会饿死。
管百姓死活的,最终还是朝廷,最希望百姓安居乐业的,最终竟然还是想坐稳皇位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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